容青玄微微叹了口气:“不了,宫里面憋得很,我想出去走走,晚香,你也折腾了一晚上了,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你退下吧。”
“是。”晚香不放心地看了容青玄几眼,悄然离去。
容青玄静静地在梳妆台前坐了片刻,起身换了件衣服,走出念雪宫。
仿佛内心受人指引,不知不觉间,他竟是来到了赤霄宫。
昨夜凉雨的哗啦啦声犹在耳边,那个他想见却见不到的人仍在赤霄宫中,容青玄望着面金灿灿的宫殿询问守在宫门外的侍卫:“仙帝在里面吗?”
侍卫冲着容青玄一拱手:“回仙后的话,仙帝正在与几位大人谈话。”
几位大人?八成又是丹阳子凉卿他们几个,容青玄一掀衣袍正欲进宫,侍卫拦下他道:“仙后,仙帝有命任何人不得擅闯赤霄宫。”
容青玄足下一顿:“那么,劳烦你帮我通传一声。”
“奴才听命。”侍卫忙跑到殿内报信。
容青玄静静地侯在宫门外,不多时,侍卫跑回来道:“回禀仙后,仙帝陛下说了,请您回去。”
容青玄一愣:“让我回去呢?除此以外呢?没有其他的话了吗?”
侍卫一脸讪讪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容青玄面如死灰。
整整过去了一夜了,龙篱居然还是不肯理他。
可这种事绝不能拖,他也不想拖,既然龙篱没有杀他,证明龙篱还是顾念着他们师徒二人间的情分,换句话说,龙篱对他的爱,压过了对他的恨,他完全可以填补回他与龙篱之间的裂痕。
但前提是龙篱必须给他机会!
“我今日一定要见到他。”容青玄绕过侍卫便要往宫里闯,奈何竟被一道无形气墙弹了出去,容青玄大惊,“他布下了结界?”
侍卫赶忙解释:“回禀仙后,仙帝确实在赤霄宫布施了结界,除了赤霄宫的宫人,没有人能进的来的。”
容青玄闻言不由冷笑:“那你刚才拦着我干什么?左右我是进不来的!”
侍卫一脸苦涩:“奴才负责守卫赤霄宫,职责所在,故而冒犯了仙后,还请仙后不要责怪。”
容青玄哪有心思责怪一个小侍卫,他闯不进去,却又不甘心走,便放下颜面对着殿内喊道:“龙篱,你躲着我有什么意思,不如出来把话说清楚,你也痛快,我也痛快。”
“龙篱,为师知道你能听到为师的话,请出来,咱们说说清楚。”
“龙篱!”
龙篱歪在殿内的龙椅上,轻柔着太阳穴,听着宫门外容青玄的喊叫声。
那声音像一把尖利的刀在他的心上刺来刺去,他多想将那双执刀的手砍掉,可是他舍不得。
“师尊又来了……你们两个去劝一劝,让他回去吧。”龙篱有气无力道。
默默陪伴了龙篱一晚的丹阳子和凉卿面无倦色,二人一壁听着宫外容青玄的喊声,一边看着宫内颓废如厮的龙篱,心情格外复杂。
“情,果然是人世间最厉害的武器,既能让仙后淋了一夜的雨却执迷不返,亦能令咱们的仙帝陛下失魂落魄,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丹阳子炮仗脾气,懒得与龙篱兜兜转转的说废话,冲上去踢翻几个酒罐子道:“龙篱!一天过去了!底想怎样?”
龙篱无精打采:“不想怎么样,本座现下只想好好睡一觉。”
“睡觉,你们两个闹成这个样子,你还睡得着吗?”丹阳子哼了一声,“龙篱,你何必自欺欺人,你若是真的恨他真的怨他,你岂能将他的命留到今天!你既然杀不得,舍不下,便干脆原谅他,两个人放下昔日的恩恩怨怨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凉卿很是诧异的看了丹阳子一眼,帮腔道:“是啊仙帝陛下,仙后年轻时气性许是太大了些,做事不考虑后果这才铸成了大错,可他毕竟已改过自新,且与仙帝陛下真心相爱,并与仙帝陛下结成连理,诞下龙嗣,便是冲着仙后冒死为仙帝生子这一点,仙帝便该原谅仙后。”
龙篱默默地听着丹阳子与凉卿的话,面上看不出的什么表情,只是令人觉得他很痛苦,难以言说的痛苦。
同样是一副有仇必报的性子的丹阳子自是理解龙篱的心情,这就好比他忽然知道了自己与霜傲雪之间隔着血海深厚,所爱之人化身为此生最恨,这令人如何能接受!爱不可怕,恨也不可怕,最怕的便是爱恨交织相爱相杀,那种感觉当真是生不如死。
“龙篱,你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他吧。”丹阳子沉吟片刻后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
丹阳子话说一半,霜傲天蛮牛似得闯进来道:“大外甥,你怎么把外甥媳妇拦在宫外面了,你们两个吵架了?”
龙篱目光涣散地看了霜傲天一眼:“舅舅?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找你商量封印北境的事啊。”霜傲天直接坐在了龙篱身旁,嗅了嗅他身上的酒味道,“好大的酒气,大外甥,你喝了多少的?”
龙篱避而不答,凉卿赶忙将话题引了回来:“霜城主,你见到仙后了?”
“见到了。”霜傲天贼兮兮地打量了龙篱两眼,“你们两个闹别扭啦?”
龙篱别过脸不看霜傲天。
霜傲天哈哈一笑,一拍大腿道:“年轻夫妻,哪里有不吵架的!舅舅我当初和你舅妈也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吵完了若是哄不回来,按在床上亲热一回便好了,你听舅舅的,现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