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玄不知在空中飞了多久才找到了傅笙潇口中的淡粉色的天空。
那片淡粉色的天空梦幻的令人心神荡漾,若不是亲眼所见,容青玄觉不相信这六界居然还有这么美得地方。
粉色天空之下是无尽的花海,海棠花,芍药花,梅花,杏花,五颜六色,争相开放,然而最惹眼的却是位于最远处的一片桃林看,那片梦幻的粉色与天空遥相呼应,天的尽头与桃花林的尽头缠绵相连,竟是令人分不清哪处是花,哪处是天。
容青玄捧着白锦年与钟厌九,落在了那片梦一般醉人的桃林里。
他望着绵延无尽的桃花林,温声道:“掌门,阿九,我带你们回家了。”
容青玄掌心的桃花枝上,漱漱落下几片桃花瓣,与那一地花瓣铺就的花毯融为一体。
容青玄眼中涩然,捧着一花一雀,缓缓踏进桃花林深处。
纷纷扬扬的桃花瓣不多时便将容青玄淹没,他的发上,肩上,手臂上,皆落了一层的桃花,便是小山雀的身上也布满了厚厚一层桃花瓣,容青玄想起平日里总喜欢打扮的粉嫩红艳的钟厌九,心想此刻的钟厌九应该很快乐吧。
一只灰扑扑的小山雀,却总喜欢穿些颜色鲜艳的衣服,一棵粉莹莹的桃花树,却爱穿白衣,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这一花一雀当真是有趣……
容青玄鼻头莫名酸了酸,停在一棵相较而言花朵没有那么浓密的老桃花树下,亲手挖了一个小土坑。
坑挖好了,他却迟迟没有将钟厌九和白锦年埋进去,盘腿坐在土坑前,望着放在土坑旁边的一花一雀久久出神。
还有什么办法能将他们救回来吗?九死一生花不可,那九龙珠呢?盘龙谷的九龙珠可不可以?
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钟厌九为什么执着于寻找九死一生花,便是亲眼看到钟厌九和鬼市里的妖精攀谈也没有多想,那些他听不懂的叽里咕噜的话,想来就是妖话吧。
是白锦年教给他的吗?
容青玄越想越痛苦,狠命地搓了搓脸,心一横,便要将白锦年和钟厌九埋进去。
“年轻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一道苍老无比却又雄浑有力的声音骤响在容青玄耳侧。
容青玄唬了一跳,护住身前的一花一雀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是我,你身前的老桃树。”位于容青玄身前的桃树轻轻晃了晃。
它一晃,无数花瓣簌簌而落,撒的容青玄满脸满头都是,容青玄忙用袖子遮了遮脸,进而好奇地望向那棵桃树:“是你?”
“是我呀。”老桃树道,“你别害怕,我不过是个连人形都化不成的桃树精,伤害不到你,也不会伤害你。”
那老桃树边说边伸出了一根桃树枝,缓缓地爬向白锦年,却又不敢触碰它,便在距离白锦年半寸远的地方道:“这……是妖皇大人吧。”
容青玄一愣:“你认得他?”
“当然。”落在地上的桃树枝指了指小山雀,“它我也认识,它叫雀儿,一百年前与我在这片桃林中共同修炼,不过它是灵修,我修十年赶不上他修一年,后来这小山雀顺利修得人身便和妖皇大人一同去了人界。”
“阁下竟然认得在下这两位朋友!”容青玄喜不自胜,然若见到了亲人一样。
“呵呵,整个南境谁不认识妖皇大人和他的小山雀啊。”老桃树叹了口气,“那小山雀仗着自己是灵修,脾气大得很呐,一林子的桃树它都看不上,非要在妖皇大人的原身上安窝。妖皇大人也不与它计较,由着那小山雀折断了自己的花枝,在树顶上搭了一个老大的窝。
自那以后,风来了,妖皇大人为它挡风,雨来了,妖皇大人为它挡雨,便是妖皇大人这般宠那小山雀,那小山雀仍旧不肯给妖皇大人好脸色看呐,常常招呼也不打一声便飞走了,飞回桃花林时若不见妖皇大人及时出来相迎,便落在别的树上叽叽喳喳叫个没完,非要妖皇大人千哄万哄地才肯飞回去。”
容青玄万万没想到此二人在南境是这么个相处模式,一时间哑口无言。
“你是不是也觉得稀罕的很呐?”老桃树似看出了容青玄的心思,带着笑声道。
容青玄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确实稀罕,他们两个在人界并不是这样的。”
“嗐,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桃树嗤笑一声,“当时我们这些个桃树啊跟你一样,又吃惊又好奇,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那小山雀为何不怕南妖皇,你猜那小山雀说什么?”
“说什么?”容青玄连忙追问。
老桃树哼了一声提高嗓门:“那小山雀瞪着眼睛反问我,什么?那棵艳呼呼的桃树是南妖皇?”
老桃树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容青玄微愣片刻,亦忍不住笑了笑,只是笑着笑着心头便又泛起了苦涩。
老桃树笑了一会,继续跟容青玄唠嗑:“那小山雀从我这知道它时时欺负的桃花树便是南妖皇后便不敢在南妖皇面前造次了,老老实实的挪了窝,便是南妖皇主动去寻他亦不肯露面。
后来,妖皇大人莫名现出人身,那小山雀不知在何处见到了妖皇大人,随即便又搬了回去,住在了妖皇大人的原身上,不过收敛了许多,再不敢和妖皇大人闹脾气了。老树我现在也没想通,妖皇大人是怎么把小山雀哄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