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玄觑了觑小贩高高扬起的手指,眼中寒气毕现。
“是我打的你。”
钟厌九带着丹阳子不慌不忙从青楼走了出来:“你要是不服,便找我来算账吧。”
小贩看了看钟厌九,又看了看跟在钟厌九身后罗刹似得丹阳子,后腿了两步,逃也似的跑了。
钟厌九看都没再看那小贩一眼,径直走到容青玄身前道:“容容,你生气了?一个庸人而已,与他计较干什么。”
容青玄饶有兴致地盯着帮他出气的钟厌九:“为何出手帮我?”
钟厌九笑笑:“那庸人惹你生气便是惹我生气,你我兄弟一心,我自然帮你。”说着朝容青玄身后的告示望了一眼,“只是不知这上面画着的公子到底是谁,居然能得我家容容为他开口说话。”
“谁是你家的。”容青玄嗔了钟厌九一眼,回身盯着龙篱的画像,微微蹙起了眉。
他绝不相信龙篱会对一个平民动手,更不相信龙篱会是什么杀人犯。
他没杀人,杀的是……妖……
“可有人知道这杀人犯杀了谁,尸体又在哪啊?”容青玄摇着折扇问。
一衣着体面的妇人立刻回道:“听闻杀了万红楼的几个妓子,尸体被衙门的人拉走啦。”
容青玄闻言一愣。
“万红楼?”钟厌九抬头看了看身后小楼的招牌,“容容,你昨晚不就在万红楼里吗?”
容青玄含笑不语。
这小小的未安镇,还真是不得安静啊。
“既然如此,便往衙门走一趟吧。想必咱们要找的那位老鸨此刻便在衙门里。”
容青玄所料不错,当他三人找到衙门来的时候,老鸨正跪在地上,对着六具女尸哭得泣不成声。
“青天大老爷做主啊!民妇这六个女儿死的惨呐!若不能为她们讨回个公道,民妇也不要活了啊……”
许是哭得太久,老鸨的嗓音喑哑不堪,比之乌鸦叫还不如。
县太爷大人苦着一张脸,心不在焉地揉搓着惊堂木,半点想要为民做主的感觉都没有,他为难地看了看左右:“不知两位仙师有何高见。”
玉无欢与蓝束心端坐于县太爷身侧,一个低头喝茶,一个闭目养神,县太爷见状冷汗都流了下来:“仙师,这……”
“你说那杀人犯行凶的时候,屋子里有一个男人?”玉无欢忽然道。
“是。”老鸨擦擦眼泪,“是一个与大人你一样英俊的男子,我这几个女儿便是伺候那位爷的时候遇难的,我当时吓坏了,着急带着人报官,也不知那位恩客有没有遇害。”
“多谢关心,在下安泰的很,并未遇害。”
说话间,容青玄已是带着钟厌九和丹阳子走了进来。
五人彼此过了个眼便算打过了招呼,丹阳子保镖似的戳在了玉无欢身后,钟厌九则继续陪着容青玄。
老鸨见来人是容青玄后先是一愣,继而又哭又笑地说道:“我只当是眼花了,原来真是公子!公子真是福大命大,不像我这几位女儿倒了霉!”
老鸨说罢又嗷嗷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仿佛地上躺着的这六个是她的亲骨肉。
“公子也是来报官的吗?不知公子可知那贼人的去向?若知道的话,劳烦公子告知一二,好叫大人将那贼人抓回来!”老鸨一叠声地问。
容青玄并未答话,瞥了那老鸨几眼,走到尸体前,将蒙在身体上的白布扯了下来。
除了那位床技一流的狐狸绾绾姑娘,其他几位尽数在这里了,她们俱被人一剑封喉,死相并不难看,甚至连衣服都是齐整干净的。
容青玄将白布重新蒙上,缓缓起身。
这六名女子是昨天的妖,也不是昨天的妖。
准确的说,她们是被妖精夺了舍的普通人,龙篱一剑斩下后,那些妖精弃舍而逃,或死或伤,或逃去了别处。
龙篱的剑气俱是冲着妖灵去的,若非意外,绝不会伤到人,如今这六名女子却死了,只能说明有人趁机要加害龙篱,这才在暗中下了黑手。
是谁?是谁在背后布这个局,要置龙篱于死地。
容青玄沉思着,忽然,他朝老鸨跃了出去,一把掐住了老鸨的脖子。
正在痛哭的老鸨被容青玄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容青玄死死盯着老鸨的眼睛,正要出手,一直默默望着容青玄的玉无欢道:“青玄,我已经验过了,这位杨妈妈确实是个妈妈。”
玉无欢言下之意,这个老鸨是个平民,并未妖。
容青玄闻言立刻松开了老鸨,老鸨干咳几声,朝后挪了挪身子。
“不知老身哪里得罪了公子,竟引得公子出手夺命。”老鸨哆哆嗦嗦道。
容青玄冷漠道:“我没想杀你,杨妈妈,你说昨夜事发后便赶着去报官了?”
“是。”杨妈妈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容青玄道,“我昨夜一直在万红楼里,若你案发之时便去报官,官兵应该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便赶来了,结果呢,直到清晨才贴出了抓凶告示。”
杨妈妈闻言攥了攥手绢,眼珠转的飞快,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周县令忙道:“这妇人撒谎,她明明一早才来报的官。”
容青玄冷冷一笑:“原来如此。那么敢问杨妈妈,事发后你不赶紧去报官,又在忙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