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听了这话立刻兴奋起来。
楚江仙眼眸淡,看着他时像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楚江仙冷冷道:“王太师打的好算盘,见人死了,没有人计较名分,就想这么顶上吗?”
王问之慢慢收起了笑容:“在这个日子里,你要在这里说这些话?”
楚江仙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一副目下无尘的模样,“不再这里说,还要在哪里说?”
他上前几步,扶住棺木。
王问之正好挡住他的去路。
楚江仙抬头,冷声道:“请让路。”
王问之笑了一下,眼睛却没有笑意,“抱歉,这段路只能由我陪着她走完,你与她毕竟已经和离了不是吗?”
楚江仙淡色的唇动了动,“谁说我跟她和离了?”
“她写了和离书,我同意了吗?”
王问之一愣,他眯起眼睛,“你们的和离书已经递到了官府。”
“哦,”楚江仙神色淡淡,“我反悔了,又追要回来了。”
“奇怪了,王太师你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莫不是当初你就对华裳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楚江仙身子笔直,“那我就不得不问一问了,王太师应该熟知大周律例,大周《户律》记载:诸和娶人妻,及嫁之者,各徒二年。王太师想是高位呆久了,想去牢里看一看了。”
楚江仙熟记大周律例,将王问之逼得是哑口无言。
谁能想到这么高风亮节、玉骨冰清的楚江仙也学会了耍心机,合着那份和离书还没有生效!
他真是骗了天下所有人。
若不是华裳身上还背有重要责任,她简直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她若是不假死一场,他是不是还不打算说出来?
他是不是故意下套,想把她下监狱啊!
华裳稍微想一想这件事就觉得自己要疯。
她捏紧手掌。
“咚——”
华裳一惊,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她……她也没有动啊,哪里来的声音?
王问之看了一眼容人藏身的厢房,转过脸淡淡道:“所以,你想要代替我站在这里?”
楚江仙淡淡道:“不是代替,这里原本就该是我的位置,你只是雀占鸠巢而已。”
王问之简直气笑了。
“好,好啊,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他退开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
楚江仙扶着棺木,刚要上前察看华裳。
门外管家高呼:“尚书令前来吊唁——”
王问之和楚江仙的神情同时有一丝古怪,随即恢复正常。
一直站在一旁仿佛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厮上前一步,扶住棺木,用白布擦了擦棺材。
他自然地探身进去。
华裳睁开眼,冲着他笑了一下。
易容过的李娴微微颔首。
华裳摆好姿势,闭上眼。
李娴两指并在一起,快速点了她的几下。
她身子僵硬,气息减弱,甚至连心脉也开始减弱。
李娴轻轻叹了口气,重新站回一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
冰冷的光线随着宋玉清的步入,一同从门中挤了进来。
他容颜秾丽,眼睛红肿,像是野山桃,可这非但没有减损他的美貌,反倒让他多了一丝病气美。
他身着黑色圆领长袍,乌黑发丝被一枚白玉扣系出一个高马尾。
粗粗看上去,恐怕还以为是华裳回魂呢。
楚江仙一脸冷意道:“尚书令为何这样一番打扮前来?”
宋玉清微微垂眸,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前走。
“尚书令大人,”王问之伸手拦住了他,“这里可不是你乱闯的地方,别打扰了她的安眠。”
“她真的死了吗?”他声音沙哑。
王问之脸色露出恼色,“你这话是何意!”
宋玉清和王问之相对,让那些看热闹的人忍不住更加兴奋起来。
宋玉清,王问之,楚江仙。
这没想到这三个长安城内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全都来了,还为了逝者不断争抢、恶言相向,这华将军还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宋玉清盯着王问之,轻声道:“我今日前来不是为了与你吵架的,我只是为了她而来,还望王太师行个方便。”
王问之道:“抱歉,我也有不得不阻拦你的理由,毕竟,她并不想看到你。”
宋玉清的身子猛地一颤,就像是遭到了重大打击。
他脸上原本的血色迅速退散,面色苍白若纸。
“王太师……”
“尚书令大人,请你为她上一炷香,就离开吧。”
宋玉清睫毛轻颤,他阖上眼,又猛地睁开,目光阴沉沉一片。
王问之的心一沉,却仍旧没有让开。
宋玉清冷笑道:“王太师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同我说这些话的?小芙蓉何时说过不愿见我,也许她在临死之前,心里唯一想的就是我呢?”
王问之心里哂笑一声。
是啊,华裳若是真的因为此次刺杀身死,她临死之前定然想着凶手到底是谁,岂不就是想着你?
王问之笑容温和而冷淡:“请恕王某直言,阿裳在世时就与你关系不好,前些日子也刚和你决裂,她又怎么会想着你呢?要想也想的是凶手吧?”
他阳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