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真捂着额头,想起方才在篝火边发生的事情,他就说为什么罗护会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活像是他给罗护带了绿帽子一样,原来是因为这个。
“啊——”他发出痛苦的声音。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啊!”他有气无力地抹了抹脸。
华裳微微后仰,拉开一段距离,笑道:“你现在只能选择一条路了。”
弥真咬着牙,眼中明显产生了动摇。
华裳一把拽住他的手,把他往帐篷那边拉,“好了,我知道了,你答应了。”
“我没。”他小声反驳。
“你虽然嘴上没说,眼睛里却已然投降了。”
听她这么说,他只得叹了口气,喃喃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这么厉害。”
华裳拖着他往帐篷处走去,“先让你得个投名状。”
弥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两人前进的路,突然反应过来,“你要救那个人?”
他连忙摇头,“不成,你这是在害咱们两个。”
华裳轻声道:“不是救,是找他问两句话。”
弥真盯着她,却也从她的神情中辨别不出真假。
他低声道:“最好是这样,现在可汗和罗护首领都在这里,你若是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逃跑,怕是很快就会被抓回来。”
华裳哼笑一声,没有反驳他的话。
不一会儿,两人走到帐子后。
华裳先在帐子上敲击几下。
弥真不明所以。
不大一会儿,帐子内突然传来呼痛声,那声音十足惨烈,引得门外守着的一位勇士走进去询问情况。
华裳转过头推了弥真一下,“这下子看你了。”
她笑了一下,“你若是把这事办成了,那我就带你一同回大周。”
“一、一同!”他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华裳:“依着你自己的心计,好牌也要被你打烂,你是我撬动的,我自然要护着你。”
他垂下眼,鞋底蹭了一下帐篷根的草。
华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不易。”
他的心仿佛沉浸了温泉水中,人生最难得一知己,士为知己者死。
他眼眶一热,“行,让我帮你可以,可是,能不能求你饶了我兄长……”
华裳故作激愤道:“阿史那叶嘉如此辱我,如此辱你,你还要护着他?”
弥真生怕被她误会,忙道:“不是,我只是想要让你不要伤害罗护。”
“至于大汗……”他低下头,“成王败寇的道理我知道,况且他为人残暴、狡诈,只怕他死了,还有不少人要拍手称快。”
华裳仔细打量他一下,见他似乎不是生有二心,便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了。”
“快去。”
弥真这才放心,他从帐后迈出,急急奔到守卫身边,一把拽住了他。
“哎,终于找到人了,快快,可汗要用人,你快跟我来。”
守卫在门口的勇士露出迟疑的神色,朝帐篷的方向看了一眼。
弥真立刻催促:“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耽误了可汗的吩咐,你有几个脑袋能赔偿的!”
勇士打了个颤,很是恐惧可汗。
弥真眼珠子一转,立刻道:“这样吧,你若是犹豫,怕失职,我就先替你站一会儿岗,反正你们不是两个嘛,也不怕我做什么,你快去宴会上找首领,首领今晚酒喝多了,可汗担心,让人陪着首领散散酒。”
听到此处,勇士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好、好吧,那你可要守好了,这是重要的犯人。”
弥真脸一拉,不满道:“看来你是忘了我的姓氏,居然怀疑起我来了。”
勇士忙道歉,“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算怀疑自己,也不可能怀疑姓着阿史那的贵族会背叛可汗,背叛突厥啊。
两人交接完后,勇士匆匆奔着远处火光盈天的篝火宴会跑去。
弥真站在门口。
没一会儿,进去察看王问之情况的勇士出来了,他瞪着弥真。
弥真解释了一下。
勇士道:“里面那个似乎受不了咱们的肉,吃了之后直说自己上吐下泻,腹痛厉害,可汗曾吩咐千万不能让他出事,我得请巫医来看看。”
弥真撇嘴道:“大周的文人,啧啧,一看就是病歪歪的,你去吧,我看着。”
“可是……”他的眼神像是在说弥真的战斗力不行。
弥真火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姓阿史那!”
以往他从不用姓氏压人,如今要抛弃这里了,却发现这个他一出生就冠在他身上的姓氏居然如此好用,真是讽刺。
那个勇士犹犹豫豫同意了。
弥真解释:“你也别担心我弄不了他,他现在还生着病呢,我堂堂勇士,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生了病的大周文人?”
他虽然比一般的突厥人矮瘦,但比起大周的文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勇士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弥真在门口徘徊几步,华裳犹如一阵风,辗转腾挪,蹿进了营帐中。
弥真吃惊地望着动的不太明显的帐帘,只觉得自己对她的认识是在是太浅了。
如此武力,如此野心,她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周小兵吗?
可若不是小兵,她又何必非要冒着危险亲自上阵当一个小小的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