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的三个男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两个突厥勇士对视一眼,一个守着二人,一个朝那条小道走去。
没多久,那个勇士又回来了。
勇士对着另一人点了点头。
华裳捂着脸轻轻哭泣起来,“这……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会遇到这些事情。”
她一边哭着一边扯住王问之的袖子,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划过,她刚想要写出自己的名字,手却被他紧紧握住了。
华裳心里焦急,暗道,她刚以为他是个好的,他便又开始在敌营里调戏小姑娘了,他王问之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怎么了,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要……
“发生什么。”一个冷漠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阿史那罗护缓缓走出,目光牢牢锁住她,就像是盯着猎物的野狼。
华裳一惊,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哭嗝。
罗护慢慢走近,两个突厥勇士都不敢阻拦。
他缓缓弯下腰,伸手去碰她的脸颊。
然而,突如其来的另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罗护缓缓转头。
王问之正义凛然。
“罗护首领,勉强女人总是不好的吧?”
罗护冷笑,“你怕是吃得苦太少了,现在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来人啊,好好赏他一顿鞭……”
他脖颈骤然一痛。
罗护瞪大眼睛,露出不敢置信地神情,缓缓转过头。
华裳一手抱住罗护的胳膊,一手亲热地环住他的脖颈,手指贴着他的肌肤。
在暗处,她戒指上的银针已经刺入他肌肤一点了。
罗护呼吸加重,他咬着牙,“你……你为了他,该死的,你竟然为了他!”
他目呲欲裂,神情恐怖。
华裳淡淡道:“你该知道的,我谁也不为,我为的是……”
她贴着他的耳朵,“我的国,我的家。”
罗护目光深沉,眼眸中仍旧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放了他。”
“绝无可能。”
华裳低下头,“那至少也别用刑,你难道忘了我们营中诸人生病的时候,正是他的到来才使得我们的待遇稍稍好转,不至于等死吗?”
罗护凝神盯着她,仿佛根本不在意她说了什么。
华裳说了好久,也没见他点一下头。
她也厌烦了,心道,干脆弄死他算了,她抢了王问之就跑,凭着她的本事也能逃出去,只是那样做的话,无法给突厥重创,倒是可惜了她这次的机会。
罗护伸出手,扶住她的脸,哑声问她:“我问你,你是不是对他……”
华裳:“你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罗护见她神情不似作伪,终于呼出一口气,挥挥手,让两个勇士带着王问之先行离开。
王问之施施然离开,没有跟华裳说一句话。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王问之唇角一勾,露出一个老狐狸似的的笑容,这个笑容华裳就是死也记得。
她微微点头。
罗护重新将她带到营帐,好像忘记了她谋杀他的事情。
在路上,他问她发生了什么。
方才阿史那弥真正与她商量事情,她劝他归顺大周,他则顾左右而言他,既然已经被看见,干脆下一计狠药。
华裳直接说:“还不是你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
罗护目露沉思之色,“他居然连这个都对你说了?”
华裳冷笑,“你们一家是不是断袖成瘾啊,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副德行?”
罗护的神色一瞬间恐怖起来,转瞬,就被他压抑住了,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
华裳想要趁热打铁,却见他伸出手抹了一下刚刚刺破的地方。
他的指尖上沾着一枚血珠,他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当着她的面儿,舌头一卷,将那枚血珠卷进了嘴中。
血气,阳气,男儿气。
夜色,眸色,儿郎色。
华裳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
他停在帐篷前,不肯进。
“怎么了?”她小声问他。
罗护吐出一口气,低声道:“兄长他……你无需理会,他若是做的过分了,你也要拒绝。”
他慢慢转过头,眼眸被夜色渲染,“我护着你。”
华裳叹了口气,像是好兄弟一般敲了一下他的肩膀,“哎,你担心过头了。”
他转过脸,“希望是我担心过头了吧。”
“不过,你的兄长……”她挑眉冷笑,“若是跟你抢女人,难道你还能抢的过他吗?”
“所以,我有你了。”
华裳恍惚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是——我既然有你了,就不必和兄长抢女人了。
华裳放低声音,状似自言自语道:“你兄长可比你聪明多了,我若是女子定然要选他的。”
他的下巴颤了一下,吼道:“你这辈子是没有可能了!”
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像是一股小旋风般冲进了帐子里,直奔屏风后的床褥。
他把她压在鲜红的褥子上,她如同在鲜血中沐浴的美人,寒光凛凛,逼着人头皮发麻。
他刚准备低下头,外面传来一声轻咳。
罗护当作没听到。
他兄长却道:“罗护,出来!”
罗护烦躁地小声咆哮:“你别再管我了!”
他的兄长仍旧在屏风外站着,长长的影子映在屏风上,如同上面被劈裂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