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笑了笑,好脾气地往外走。
校尉仰着脖子,伸脚去绊她。
华裳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小动作,但她就是装作看不到的模样,一脚踩到了他的脚上。
校尉“啊”的一声惨叫,脚下意识往后缩,然而,华裳虽然看上去瘦弱,可她踩在他脚背上的时候,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那里,无论他如何拉扯,也没法把自己脚抽出来,更没办法趁机让华裳滑上一跤。
校尉面色痛的发白,额头冒出冷汗,他伸手就向华裳推去。
华裳端着两碗粥,口中“哎呀哎呀”叫唤着,看上去跌跌倒倒要被校尉推到的模样,实际却很有技巧地转了个圈儿,躲开他的手,退开几步,这一整套动作做下来,她碗里盛的满满的粥都没有洒出一滴。
校尉却因一掌推了个空,整个人掌控不了平衡,从石阶上滚了下去,虽然石阶只有三层,可他脚骨本就被踩折了,这么一跌就更加痛苦了。
他嘴里“嗷嗷”直叫,一直命令众人把医官找来。
华裳则趁着人多,退后几步,慢悠悠离开了。
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关九看着她的背影,捂着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尽是喜爱。
华裳将两碗粥端进房中,房内充斥着浓重的暧昧味道和一道浅浅的呼吸声。
华裳笑了笑,将粥碗放到一旁,打开窗户,将帘帐挂起。
还在补觉的那人青丝散乱,头枕在瓷枕上,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之色,仿佛身体被榨干。
华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人睫毛一颤,警觉地睁开眼,迷蒙的双眸一接触到她立刻恢复清明。
他抱着被子,扬着脸,笑得眉眼弯弯,疏狂又懒散地跟她打了一个招呼。
“早安。”
他说着,就要探身过来吻她。
华裳一根手指顶着他的额头,将他重新按了下去,“别黏糊了,快起来,出事了。”
孟离经神色稍稍正经一些:“将军请说。”
华裳将自己练武时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他听着听着,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脖颈上。
华裳见他走神,直接揪了揪他的青丝,“快点动脑子想想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若是以后再这么走神,看我还给你昨夜的待遇!”
这威胁可非同小可,孟离经立刻坐正,被子散乱下来,露出他肌肤上的鲜艳刺青。
他仰着头想了一会儿,轻声道:“无妨,这次该是王问之找李娴商量怎么派出斥候的问题,估计李娴会按照将军的提议来办,斥候带回来的消息……今晚恐怕就能得到了。”
华裳点了点头,又招呼他过来吃饭。
孟离经看着华裳神色自然,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的模样,顿时一阵心酸,莫非不习武就这样吗?连体力都不及她。
孟离经呜咽一声,重新倒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脸。
华裳:“别浪费,快来吃饭。”
孟离经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那将军老实告诉我,昨夜快活吗?”
华裳笑了一声,孟离经的脸色难看起来。
“早就叫你习武锻炼身体了,你不学又怪得了谁?”
孟离经一把掀开被子,发狠道:“这天下还没有我孟离经学不会的东西,明日,明日我就学武。”
他与她面对面而坐,看着她专心吃饭的模样,心都要化了。
孟离经单手支着下巴,小声道:“此情此景真是我梦中也不敢想的。”
“只希望将军若是有厌弃我的一日,也不要让我离开,孟离经只要在华裳身边就好。”
华裳笑道:“好。”
阳光从她侧脸边擦过,落进粥碗里,孟离经饮了一口粥,只觉齿颊间全是她的味道。
晚上,冠军侯府内果然又忙碌起来,似乎是安排出城的斥候又出了什么事情。
华裳若有所思望着城门的方向。
孟离经小声道:“看将军的神情似乎很想做那斥候先锋……”
华裳轻声道:“他们两个派的人武功应该都不差,可连这样都能陷进去,可见敌人准备充沛,这样想来,能够深入其中,又能全身而退的人……”
“将军!”
华裳站在假山上,低下头,冲他微微一笑,“除我这个名义上不在边城之人外,实在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堪当此任。”
孟离经紧张道:“也许这是要让将军您暴露的一计。”
华裳抱着手臂,“任他千算万计,我也不怕。”
可是,他怕啊。
人真是贪婪,没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想着死能跟她死在一处也好,可真在了一起,他却不想死了,他只想活着,和他的将军一起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事了拂衣去,深藏风与流。
☆、第76章
炙热的阳光落在华裳的身上,她的青丝都仿佛在光下闪烁着银光。
孟离经仰望着自己的将军,心中不停谋划。
可是,还没有等他求将军将自己带上,华裳却直白道:“离经,你知道,我不可能带你的。”
“我需要你留在这里,好好运用我攒的那只私军,为李娴出谋划策。”
孟离经苦笑,脸上已经没有了一贯的潇洒从容,“将军,你觉得你在涉险的时候,我还能什么都不思不想,平静地出谋划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