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为关九把了一下脉。
“你在干什么?”
孟离经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瞥了华裳一眼,笑嘻嘻道:“将军啊,果然是上行下效。”
他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华裳催促:“别卖关子了,刚刚温伯夏带走了陆山平,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麻利些。”
孟离经咳嗽了两声,指着关九道:“我的意思是,关九其实跟您一样。”
“我一样?”华裳眼皮一跳,“易容?”
孟离经:“怕是不止。”
华裳立在帐篷当中,摸着下巴,猛地睁大眼睛,试探道:“难道她也是个女的?”
孟离经笑而不语。
这可就神奇了。
华裳两手抓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低声道:“这……这可真是……”
孟离经望着她的脸。
她猛地一拍手掌,怒道:“这王问之都在搞什么鬼!军营里都快像筛子一样了,他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孟离经摇头,“不是不知道吧,怕是不得不为之,而且,恐怕只有这个帐篷里的人背景才如此复杂。”
他又忍不住低声咳嗽了两声。
这倒是提醒了华裳。
华裳:“我本来就觉察到帐篷内几人可疑,然而,这可疑的人大多都病了,难道有什么阴谋?”
她在关九的床边坐下,抱着胳膊老神在在道:“你知道这让我想起什么吗?”
孟离经凝视着她晦涩复杂的眼眸,轻声道:“我知道。”
他跟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将军都在想些什么。
华裳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应汲,魏玄,楚江仙,都是在大病之后,才让我突然心动的,又在大病之后,丧失记忆的。”
她翘着腿,慵懒地侧倚在昏迷不醒的关九身上,“你说,这次让我动心的人会不会也是我身边生病之人呢?”
孟离经不知道她动没动心,只知道随着她话音落下,自己的心脏怦然而动,期待,雀跃,又担惊受怕。
孟离经笑了笑,“若真是如此,希望那个人是我。”
他捧着她的长发,轻轻落下一吻,哑声道:“我已等了太久,该轮到我了。”
华裳回眸,只觉得他的眼眸似有一团火在烧,烧尽自己,绽放自己所有的光华。
华裳觉得不对,立刻伸手摸了摸。
“你又开始烧了,快躺下。”
孟离经一听,直接倒在地上,软绵绵道:“哎呀,我起不来了,要将军亲一口才能起来。”
华裳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扛在了自己肩头,像是抗麻袋似的把他扔回到自己的褥上。
孟离经:“……”
好气呀。
“这关九究竟是何人?”
华裳刚要起身,就被他又拉了回去。
孟离经将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并入她的指缝,温柔地握成一团。
“她绝非普通探子,但凡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就不会让一个女探子进入满是男人的军营,这样暴露的风险实在太高了。”
“所以,只有可能是……”他的下巴搭在华裳的肩头,别有一番温顺小意,“一个位高权重的女人。”
普天之下,哪个女人有权有势有能力有胆量有心计堪此一为呢?
华裳目光深沉,她轻笑道:“这些人真当军营是什么香饽饽了吗?”
“也许,有您的军营才是他们趋之若鹜的香饽饽。”
“呵。”
孟离经转过头,温热湿润的气息吹上她的耳垂,“还有那个突厥探子莫一无,将军打算怎么办?”
华裳撇开脸,“他可不是一般的探子,你晓得他是谁吗?”
“谁?”他又凑了过来。
华裳:“哦?还有军师大人不知道的?”
孟离经目光迷离,脸颊绯红,动作又缠人又大胆,他温柔一笑,柔情百转,“我现在脑子里迷糊的很,什么都不知道了,就请将军大人行行好,告诉小的吧,小的定然……”
“定然什么?”
他叼着她落在肩头的发丝,痴痴笑着,“定然以身相许。”
华裳直接攥起被子蒙在了他的脑袋上,狠狠地施以重压。
孟离经连声讨饶。
华裳压低声音道:“他脖子上那道带着项链晒出来的痕迹,像极了我从追杀迦音那群黑衣人头头抢过来的狼牙项链。”
“突厥人,暗杀的统领。”孟离经闭上眼睛,歪倒在她身上,一脸困倦。
华裳:“我曾经抓过他的手,所以这次我又抓来看了看,就是他。”
“两次重任都在这一个人身上,这人在突厥的地位着实不低。”
“嗯……算了,你先睡吧,你怎么困成了这副样子。”
孟离经打了个哈欠,眼角微红,还有泪珠挂在睫毛上,他软绵绵道:“可能是药劲儿还没过。”
“等你醒来咱们再说。”
华裳跪在褥上,将被子重新盖在他身上。
门帘突然一动,刚迈进帐篷的莫一无震惊地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
“你……你们……啊!容拂晓你这个骗子!”他大吼一声,满脸都是被欺骗后的羞恼。
华裳“啊”了一声,转过脸,莫名其妙道:“你好端端地生什么气啊?”
莫一无指着她:“你……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对我……对他……贱人!废物!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