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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离经跳下酒桶,在地上走来走去,嘴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突然指着华裳道:“将军,你来长安这么久,是否还没有看清掩藏长安的太平表象下的暗流?朝堂和乐假象下的争锋?以及,权力争夺上的生与死?”
    华裳有些懵:“什么暗流?争锋?生死?”
    孟离经突然蹿前一步,一双星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华裳。
    华裳抬起手扇了扇,“滚蛋,一身的酒气。”
    他突然挑眉笑了,明明还是郭子善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此刻却有了一股狡诈诡异的魅力。
    “将军以为现在朝堂上是谁在争斗?文臣与武将?世家与寒门?”
    华裳点头,“对,就是这些。”
    孟离经掐着腰,指着她道:“小傻瓜,才不是呢!”
    华裳:“……”
    她咬着牙道:“看来你真是想要找揍了。”
    孟离经突然捂着脸,往后跳了一步,“哎呀别揍我,别揍我,我好怕疼的。”
    他突然放下了手,一脸正色地举起双臂,“伟大的太上皇,美貌的女皇帝,一共留下两个子嗣,一男一女,虽然当今圣人早登皇位,但圣人身体比我还孱弱,既没有办法出现于人前,又没有办法出宫。”
    他看向华裳,“就在这个时候,公主长大了,看到这样的兄长,您说,如果您是公主的话,会不生出野心吗?”
    华裳露出沉思之色。
    孟离经立正站好,点头道:“当然,您也不可能是公主。”
    靠!
    非要揍他不可了!
    华裳双手按着酒桶,刚要行动,只见孟离经朝她行了一礼,文质彬彬道:“将军在我心里就是公主。”
    呸!
    “留着你的好话去给别人听吧!”
    孟离经笑道:“世人只知我孟离经是疯癫的鬼才,谁又肯认真听我的疯言鬼语呢?”
    他朝华裳眨了眨眼睛,作出一副老实纯善的模样,“我也只好一辈子都赖着您了。”
    华裳缓缓呼出一口气,暂时不与他计较。
    “继续说下去。”
    “啊,是让我继续跟您说情话吗?”
    见了鬼的情话!
    “让你说正事!”
    孟离经捋了捋披散的青丝,“哦”了一声,“继续说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的野心可是继承了女帝和男皇后的,所以,圣人现在可是内忧外患。”
    “这跟魏篁和应汲有什么关系?还是跟我被刺杀的这件事有关?”
    孟离经直截了当道:“您是圣人的左膀右臂,您觉得您不会是公主夺权路上的绊脚石吗?”
    华裳:“可是我连那公主的面都没见过!”
    孟离经:“幸好没见过,说不定见过了,公主就不忍心了。”
    “所以你的意思这件事的主谋是公主?”
    孟离经一脸纯然,“不知道呢,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给将军讲解一下现在的时局。”
    华裳被他堵的胸闷气短,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个屁!没有证据你就给我瞎说,若是我真误会了怎么办?”
    “随便猜猜而已,猜错又不犯法。”孟离经老神在在,“能让魏家女郎主动担下责任,可见这背后之人怕是有通天之能。”
    “这样人,要做一件事,是不会轻易改变决定的。我们要示敌以弱,再借机取胜。将军近来小心,新的刺杀恐怕将至。”
    华裳“唔”了一声。
    孟离经:“放心,我已为将军算过命了。”
    华裳坐正身子,“什么命?”
    孟离经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天机不可泄露。”
    华裳当即飞起一脚,朝涮了她老半天的孟离经踹去。
    夜里,风雨大作,雨点敲击在黛瓦上发出零碎的声响,遮掩了来人的脚步声。
    华裳卧室的窗户被小心翼翼推开,一个黑色人影轻声轻脚地跃了进来。
    他仿佛对这个卧室十分熟悉,也没有细看,就直奔着雕花床去。
    青色的纱帐拢着里面的人影。
    来人小心拂开床帐,将其挂在旁边的小玉钩上。
    他上前一步,朝床榻上睡着的人伸出手。
    突然,一只手掌从被内探出,如同鹰爪死死扣住来人的手腕,顺势将来人拖到床上。
    同时,另一只手探进枕下,一道寒光划过,妖刀逼至眼前。
    闪电划破夜空,映亮一方天际,更照亮了帐内的一小方空间。
    魏玄和华裳二人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锋利,连呼吸都仿佛带上了硝烟的味道。
    面对着自己的前夫,她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妖冶的剑锋送到他脖颈前,在他白腻的脖颈上滑下一道红线。
    魏玄枕着她的枕头,躺在她的床上,抱着她的腰,慵懒地笑道:“新婚之夜没有好好享受,我给你补上如何?”
    华裳的刀刃又往前递了递,樱桃汁般的血液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滴落在被面上。
    “唉,你是要杀了我吗?”
    华裳冷冰冰道:“我只杀该杀之人。”
    他温柔地凝视着她,轻声问:“我是该杀的吗?”
    “这就取决于你不请自来的目的。”
    听着她冷漠的话语,他竟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脖颈不断起伏,几乎再次吻上她的刀锋。
    她怕他将自己笑死,便将妖刀往后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