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有所了解的乌有兰,一个是根本不了解的池燕飞,选择谁?
她在心底冷哼一声,这两人再某些方面倒是挺像的,一样掌控欲强,一样心气高,一样神秘,一样……名字是假的。
还真以为自己猜不到吗?
☆、危险
小金鼎中冉冉升起紫色的烟雾,她那双无神的眼睛在这紫色烟雾中显得越发诡异幽媚了。
黑尔鹿呆呆地看着她正用池先生配的草药熏眼睛,而后晦暗的神色投注于正立在厅中的池先生。
而那位神秘的池先生正看着门外,目光幽深。
厅内寂静,黑尔鹿率先开口道:“我真是很担心你。”
嬴思君冲着他安抚地笑了笑。
“泊蕤王在塞外年年不知有多少人要害你,你年年冲锋征战也不知道多少次,如今又何必做小儿女态。”
黑尔鹿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道:“你的话可真毒,我关心你还是我的错了?”
“你真不该问的,你难道不害怕我在怀疑你吗?”嬴思君双手搭在桌沿上,眼睛离小金鼎越发的近了。
黑尔鹿沉默了一瞬,又苦笑道:“我说这话就是想知道你的心思是什么,可是我想来想去,我是没有办法从你嘴里骗出你的真实想法,所以我放弃了。”
他说的坦率,嬴思君微微仰起脸,正准备说些什么,池先生却突然咳嗽了一声。
“公主殿下,不要让眼睛离开烟气。”
嬴思君看似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池先生却淡淡地撇开了脸。
她的耳朵动了动,重新低下头,语声柔浅,“不要担心,我从未怀疑过泊蕤王您。”
嬴思君的声音倒是情真意切,可就黑尔鹿他搜集到的资料来看,要是信这个女人的话那简直就是希望自己死的快些,所以对于她的回答,他能给与的只有哈哈大笑。
她仿佛能读懂他在想些什么,手指轻轻捻了捻耳旁一缕被汗水沾湿的青丝,“那人的目的不过是让我死或者河间王死,我不觉得我们两个的死会对你有利。”
所以,他又有什么理由要安排刺杀呢?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
“说起来,造成我眼睛失明那次的刺杀倒更像是你的手臂。”
黑尔鹿舒出来的那口气憋在了嗓子眼,只把他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公主……咳咳……我……咳……”他脸红脖子粗,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可越着急咳嗽就越重,等他忙喝了一口茶缓了缓,嬴思君早已乐倒在桌面上。
“清河公主殿下的话语可真是让本王伤心。”黑尔鹿这才明白她是在故意逗自己,不尽有些无奈。
嬴思君伸手扇了扇那紫色的烟雾,迅速转移话题道:“池先生这就可以了?”
方才她跟黑尔鹿对话的时候,池燕飞一直收敛自身气息,好像要装出一副不在场的样子来,嬴思君心中对他的怀疑却越来越多了。
“殿下,有什么感觉?”他冷淡地询问。
“眼睛辣辣的只想流泪。”
“不知是辣辣的吧?”
嬴思君抬起头,用宛若清泉中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看着他,只可惜这双漂亮的眼睛中并没有神采。
池燕飞心中不尽产生一种遗憾,未曾见到过这双眼睛映着血色、咄咄逼人的美感,就像当年的金銮殿上“清河一怒,浮漂千里”的景色。
她的朱唇扬起一抹仿若看透一切的笑容,让他忍不住心下厌恶。
“先生的意思是……”
“在下很佩服公主殿下,这种香虽然能够尽快回复公主殿下的眼睛,不过在熏时其药性太猛、味道太烈,眼睛会感到刺痛、干涩、肿胀,甚至有宛如裂开一般的苦楚,就连男儿都很难能够忍住,殿下居然还能含笑聊天?呵,我平生从未见过如殿下一般的人物,实在是大开了眼界。”
谎言,骗子。
他并不敬佩自己,甚至十足的厌恶自己。嬴思君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招致这个谋士这么多反感的情绪,一时间竟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一声。
黑尔鹿听了池先生的话才明白,正与他言笑晏晏的公主殿下不知道忍受着多么大的苦楚,这等意志力真是令人佩服不已,他这才确确实实不再将她当作一个可堪怜惜的女子,而是一个不论哪方面都不输男子,更善用男人弱点的女人。
一旦放正了心态,他便失去了对她原本的那份旖旎心思。
“殿下既然忍受的了这番疼痛,想必我以后的药也可以下的更重一些,毕竟殿下也希望早早好起来吧?”
虽然其心可诛,不过,这药倒是蛮好用的。
她拂了拂自己的裙子,眼前模模糊糊地似乎能够看到裙子的样式,便笑道:“池先生自有分寸,我谨遵先生的嘱咐用药。”
池燕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既然你身体如此不舒服,我还是先离开吧,你也早些休息。”黑尔鹿关切道。
“那请沅芷送客吧……”她双手搭在腿上,身姿端庄,微微一笑。
黑尔鹿一愣,再朝门口望去,乌有兰果然站在那里,烈日下凝寒不化,眨眼间朝屋里面的人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
“沅芷谨遵殿下命。”
黑尔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笑道:“好一个乌先生。”说罢,却直接越过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