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萧涉水手中的茶杯正好跌至木盘中,他有些急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思君也有些惊讶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却也没有萧涉水那么失态,将茶盅放下后,她才正色道:“公子何意?”
他的眼神扫过两人,神色有些踌躇,最终还是抬起手,向上指了指。
印象中似乎有谁也做过同样的动作,却是记不清了……
“紫微星正悬,其变动方位与殿下一举一动息息相关,但是,它却永远都入不了你的命宫!”
他手臂挥动间,青色衣袖随之摆动,思君盯着那只衣袖,心不断缩紧,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有能力决定谁做皇帝,但是就是自己做不了。不,我才不信!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守之……”萧涉水唤着傅君期的字,脸上似有为难之意。
一定是你们两个要骗我死心塌地给萧涉水卖命才这么说的,我才不信凭什么我可以辅佐任何一个人当皇帝,却偏偏自己无法登上那个位置!
“我说这番话,并不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我之前也说过希望清河公主可以归隐山林,毕竟……”他明亮的眸中闪过一丝难堪,“毕竟,她不止身负气数,更身负劫难,我此言是为了天下更多的人照想,希望她能仔细考虑……”
思君冷笑一声道:“我不知命,我也不信命,想让我归隐山林那可是万万不能的,真是辜负了公子的一番好意!”
听着她话里生气的意味,傅君期直接转过身子背对着思君摆手道:“那你就走吧!”
思君简直气得肺都要炸开了,还从来没有人给自己这么没脸过。
盛怒之下的嬴思君连鞋都没有穿,直接“登登登”的跑下了楼梯,萧涉水刚要去追,却被傅君期叫住了。
“子青,我的劫难要来了……”
萧涉水从未听过他如此无助凄楚的声音,忍不住又回身坐到他的身旁,忧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楼。卷地风来青霞散,忘川河上有情天。
跑到楼下,思君却顿时醒悟过来,自己干嘛做那么大的反应,这下子可把自己的心思暴露个彻底。
她扯着珍珠帘子,一时间越发恨自己的心性了。
“殿下要走了?”傅雪莹从莹莹珠光的帘子后走出。
思君收回手,点点头道:“麻烦你了。”
见她一副寡淡的样子,傅雪莹也有些提不起精神,轻声道:“很抱歉,我并不是针对你……”
思君明白她说的是自己刚进门的事情,便摇摇头道:“我没有在意这些。”
“我看您匆匆跑下,若是兄长有什么不敬之处,也请公主见谅,毕竟……这些日子也难为他了……”
一听这里有内幕,思君出声安慰道:“没事儿的,我近来也有些不顺,我能够理解。”
她咬着唇,摇了摇头,想了许久才道:“殿下可曾听说过……”
☆、黑爱
“傅家的秘密?”思君的声音一时有些惊讶。
萧涉水撑着伞,点点头。
雨势渐小,街上行人却十分稀少,青石板路上唯有两人共撑一把伞悠然而行。
风卷起长袖,划过连绵春雨。
萧涉水低着头看着石板上的凹凼,神色间满是忧虑,“傅家每百年历经一次大劫,而这次的劫难正应在现今家主傅君期身上,他担心他的决定回让整个傅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劫难命数一说明明是无稽之谈,傅君期也不像是如此迂腐之人,又为何忧心此事不放呢?”
傅雪莹也曾向自己解释过傅家的神奇,希望清河公主在有必要的时候帮傅君期和傅家一次,而她傅雪莹甘心被她驱使。
说实话,她却是觉得傅雪莹很聪明,身为女子之身做些什么也不容易引起怀疑,因为也有心与她交好,所以思君便应下了她的请求。
“或许我们站得高看得清,知道道门的把戏不值一提,可是傅家不一样,单单傅家靠此技传承百年而不绝,便可知道即便同样是骗术,也是很厉害高明的骗术。”萧涉水侧着脸看她,眸中一片温柔。
思君似乎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手指扯住他的衣袖,并一点一点向上攀沿,最终握住他的手。
“那你是得到傅家的认可了吗?”她轻轻问道。
萧涉水停下脚步,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弯下腰,唇慢慢凑近她的耳朵,“那你是真的与我站在一处?”
思君眸子一转,水光潋滟,“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你也见了春宴之上皇上是如此侮辱我的。”
“依我看,他倒是在保护你。”萧涉水眸中墨色沉浮,眼中的阳光似被乌云遮盖。
思君红唇微启,轻柔一笑,耳语道:“可是我却受够他了……他的翅膀越硬,我的处境就越是艰难。”
萧涉水笑意渐深,手指□□她的手指中,久久交缠,深情款款道:“若我得天下,与君共享。若君天下,允我后位即可。”
思君也笑了起来,交往这么久还是今日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最符合她的心意,虽然听上去是个玩笑,可他既然能说得出这个玩笑,便说明在他心中她并不只是一介只能辅佐帝王的女流,而是真的可以和他们一起争霸江山的敌手。
“还是你最懂我心。”她莞尔一笑,犹如雨后晴天,露洗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