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乌有兰所说的也正是自己所想的,不由得感叹道:“你总是知道我的心思。”
他摇了摇头,双手捧起她的手,贴近自己没有受伤的脸上,语气亲昵道:“可是你的心思远远比我想的要复杂……”
思君低着头,看他那副如小狗般请求怜爱的样子,轻声道:“我可弄不懂你的心思,你的背景和心思总是那么深沉。”
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手中,闻着指尖残留的香气,闷闷道:“我也害怕啊……越歌……你不知道……我是从多么高的地方跌落下俩,在我深陷泥潭、最不堪的时候却恰好遇见了你,这既是我的幸运,又是我的不幸。”
她柔软的手掌放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抚摸,轻声诱导道:“那沅芷愿意告诉我吗?和我一同分享你的痛苦……”
“呵呵……”乌有兰在她的手中突然笑了起来,热气喷在她的手掌上,那股粘人的热气随着血脉攀沿。
“你在笑什么?”
他抬起头,朗星双眸含着春水柔情:“殿下不必再套我的话了,我的背景的确与道门有关,但是已经被人陷害逐出了,那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若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不论是我还是你都会遭遇危险。”
思君轻轻笑了一声,手指温柔地缠绕着他的青丝,“我明白的,沅芷做的都是为了我好。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太好,有些时候委屈你了,但我还是很重视你的。”
她的话语就像是蜂蜜一样,将他牢牢地包裹粘粘在她的利益、计划中,他明明知道前面是陷阱、是美人计,却无法抑制心之所向,身体的主动靠近。
“那皇上和国师就是害我的凶手?萧涉水又如何提前得知,前来救我呢?”思君疑惑地说。
“那就要看殿下的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动物,为了争取雌性的关注,总是会得意地展现自己的羽毛,有时甚至会因此露出自己马脚。”他握住她的指尖,轻轻吻了吻,道:“这里的真相,你一定会知道的,没有人能瞒住你想知道的。”
思君挑了挑眉,将自己的手缩回放进被子中。
乌有兰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起身道:“那我先在宫外等待你,既然你看到了真相,就不要再轻易相信嬴浦那一套血脉信任的说法了。”
说着,他背着手缓缓地倒退,视线锁定在她的身上,一瞬也舍不得离开,知道最后腰部抵在窗栏上,他叹了一口气。
“越歌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他手朝后一伸推开窗户,向后一翻,蹿了出去。
晨风吹起室内的层层帘幔,好似湖中泛起的波纹。
思君松松地披着外衣,光着脚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破开压抑的黑暗。
就在她沉浸在这风景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挡在眼前,凉凉的触感在唇上一触即离。
思君猛地倒退,挥手便打,却被来人一手握住,顺势一拽,她便一头撞进他的胸怀里。
“你……你在做什么!”思君惊魂未定地叫道。
“嘘……不要惊动守卫。”他贪恋地将她抱得更紧,醉人的声音响在耳畔:“我只是想再接近接近你,不要拒绝我,我已经没有办法在遏制自己了。”
乌有兰抬起头,那火热的眸子正如冉冉升起的朝阳——
“殿下,接受我吧!”
思君简直要被他的胡作非为吓死了,眼睛直直瞪着他,根本没有想要开口回应他的意思。
他用手指蹭了蹭她的嘴角,柔情道:“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这就离开。”
话刚说完,思君就觉得身上一凉,那个人却借力一翻,飞到几丈远,脚尖轻点水面,轻身一跃便攀着墙壁跃了出去。
谈吐、才智、箭技、武功无不精通,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是真的能够存在的吗?
她裹紧身上的衣服,他的情感越是火热,她便越是退缩,她害怕那熊熊燃烧的情感烈火将两个人一同烧尽。
“我不能跟他一样不留后路的去爱,我的身后有太多需要保护的东西了。”
迎着朝霞晨光,她的脸似乎也在散发着微亮的光芒,睫毛在风中颤抖,思君缓缓闭上双眸。
“对不起……我还是更爱我自己……”
“哐——”
思君猛地睁开眼睛,锋利的视线朝声音的方向扫去。
只见湖边一个身着宝蓝色袍子的总角少年,正愣愣地看着她,他的脚下是瓷器打破后留下的碎片。
思君眉梢稍蹙就立刻被他察觉到了,他漂亮的眉眼也染上了郁色,小心翼翼地朝后面退了几步。
思君见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是极为聪慧懂得看人眼色,或者说他成长的环境极为艰辛,使得他不得不看人眼色行事。而在这后宫之中,能穿着宫绣衣物,随意走动,又出身不幸的孩子,怎么想来都只有嬴浦那位唯一的皇子。
她刚刚转开视线,那个孩子却有些急切地凑近,甚至脚还不小心踩在瓷片上弄出声响。
“不要动!”思君高声叫道,那个孩子立刻胆怯地停住了脚步。
待她匆忙换好衣物,又用一根簪子简单地挽起头发出去时,却发现那个孩子依旧一副呆呆地样子,站在碎片之中。
思君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脱离那摊碎片,训诫道:“你怎么能站在碎片之中,这样很容易弄伤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