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早就准备搬去跟钟姐一起住了吗。”林见秋说道,“像现在这样整天跑来跑去来回赶也不太方便吧。这不是好事么。”
自然也不用过多追问。
“倒是你到现在才准备搬过去,让我有点意外。”
陆晚风被林见秋一眼看得脸色涨红了,他不太擅长掩饰情绪,或许这也是他之前选择留胡子的原因之一。
他结结巴巴地问:“我、我、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林见秋想了一下:“在有人追钟姐之前吧。”
陆晚风:“……”这眼睛也太毒了。
那时候他也才刚刚起了一点心思而已,仅仅只敢短暂地想象一下一同生活的未来,然后在瞬息之间就掐灭了幻想,依然踌躇不敢更进一步。
林见秋绝对不是什么恋爱白痴。
恰恰相反,他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敏锐得很。
他什么都看得清楚,可他却也什么都不会说出来。
陆晚风很怀疑林见秋唯一一次跟他说重话,只是单纯地嫌弃自己丧里丧气的样子太影响观感了。
这也只是怀疑,他心里知道这其实是林见秋的体贴,不会随便说那些让人为难的话来,但这也是他身上绝对的距离感。
陆晚风想到这里,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说的话,别人也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林见秋略带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很多事情我们都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你什么都不说,但是……有时候别人也会担心的,也会想你是哪里不高兴、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很累……不要觉得没有人关心啊。”
陆晚风抓了抓头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因而有些烦躁感,或许只是掩饰羞耻感。
“就、就像是叶怀霜,他跟你再合得来,也不可能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有些时候也总是需要沟通的吧……”
“啊啊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陆晚风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最终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总之就是,有事需要帮忙的话一定要直接跟我们说!”
“明天我就搬走了,但是也不是断绝关系……啊不,唉。总之楠楠肯定会想你的,如果你觉得寂寞无聊,随时可以来找我们,反正离得也不远。”
“我以后准备找个正式的工作先做着,晚上还是在酒吧那边。虽然还不知道以后发展会怎么样,不过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
陆晚风更小声地补了一句:“好歹也是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的交情。”
这大概是临别赠言之类的话。
虽然只是短距离的搬家,但这也是人生的一道转折,开启新生活的象征。
林见秋少有怔愣到说不出话来的地步。
并不是什么正式的演讲交流场合,对方也绝对没有准备好什么演讲稿,说的话还有语无伦次的部分。
但这无疑是直白地关心。
林见秋半晌才回过神,微微笑了笑,说:“好。”
陆晚风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林见秋却不由有些自我怀疑。
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事,虽然跟此刻的场景全无重合,却也都让他突然之间就意识到,自己好像变成了很容易让周围人操心的人。
等陆晚风收拾完东西,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事。
但林见秋有些心不在焉,一天之内发生的事在他脑海里反复重播,他感觉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冥冥之中,有他一直在意着的无形之物慢悠悠地飘荡下来。
某间酒吧。
卫从白正坐在吧台边喝酒,忽的听见旁边传来一阵骚动声。
他端着酒杯,拧着眉头转过脸。
一眼看到旁边的人,他差点一口酒喷出去。
“咳咳咳——”
卫从白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用力拍着吧台,示意服务生给他拿纸。
意料之外的人物是叶怀霜。
这位祖宗虽然理论上应该跟他们算一个圈子里的,但因为实在太过于正经好学,几乎没人会在去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的时候叫上他。
叶怀霜自己从来也不踏入这些场所。
于是“严肃古板”、“高岭之花”的名声也就传得更响。
就连卫从白也被吓了一跳。
他拿着湿巾擦着手上和衣服沾到的酒,抬头时还遮遮掩掩,莫名就有些心虚。
像是背着家长打游戏被当场抓获了似的。
明明叶怀霜又不是他哥。
“叶、叶哥,你怎么来了?”
叶怀霜只跟服务生要了一杯柠檬水,一边扫了他一眼,提醒道:“你给我发了地址。”
卫从白:“……我还以为你就是随便问问。”
叶怀霜:“我没有那么无聊。”
翻译一下就是,没事才不会想起来找你。
卫从白:“……”
符合人设,没毛病。
卫从白喝了口酒压压惊,又问道:“那叶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怀霜迟疑了片刻,说道:“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能让叶怀霜都摆出这么为难的表情来?
想来一定是件棘手的要紧事。
卫从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什么事?”
叶怀霜说:“我想追林见秋。你觉得他会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