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真的有人心怀怨恨,持刀在门口蹲守,误伤了报社其他人怎么办?”
“澄心姐平时看着挺稳重的,怎么也会出这种问题呢。”
……
李澄心本就为恐吓信的事心烦意乱,或许是酒劲上头,便越发的恼火。
“啪。”
她放下杯子。
同桌的其他同事都愣了愣,安静了—瞬,略带讶异地抬头看她,似乎在奇怪她怎么突然生起了气。
李澄心尚且还保存着几分克制,她低着头捏了捏眉心,低声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转身离席。
在洗手间里,倪春雨的声音也阴魂不散。
李澄心低着头洗脸,就听到外面倪春雨又在跟某个同事闲聊,说的依然是在公司里说过的闲话。
“你今天在公司里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同事对倪春雨说道,“那又不是澄心的错,你怎么能随意揣度她的私生活问题?而且每个人的追求不—样,她并不需要去找对象填补自己的空虚。”
倪春雨不以为意:“我看她不是不想找,是压根找不到吧。”
“周姐,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倪春雨的语气里全是浮夸的惊诧,“澄心姐好像命挺硬的呢,以前还克死过人呢,你难道不知道吗?”
“听说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呢。”
“本来大好的前程,结果就是跟着澄心姐出了趟差,人就没了。”
“啊呀,既然周姐说不要封建迷信,如果不是被澄心姐克死的,那又是怎么死的呢?毕竟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呀。”
“你们都不知道么?呀,是不是我太多话了?要是被澄心姐听到可就不好了。”
“你会保密吧。”
……
两人说着话进去,迎面撞上了出来的李澄心。
倪春雨那张慌张又得意的脸深深印在李澄心的脑海里。
在那之前,李澄心丝毫没有将倪春雨放在心上。
但在那一刻,她忽然就觉得,倪春雨这个人还真是让人讨厌。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直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酒精带来的作用越来越明显,李澄心难以克制自己内心出现的负面想法。
但行为上的克制已经成为本能,她只是冷冷地瞪了倪春雨一眼,随机绕开对面的两人离开,连另一个同事尴尬地叫她,也没有再扭头回应。
也许是醉意足够明显,再回到餐桌上之后,周围的同事只凑过来关心了李澄心两句,她说没事,其他人便没有再过多追问。
他们商量着接下去是去唱歌,还是去按摩,或者找个空房间打牌。
也有人说吃饱了想去台球室运动一下。
最后兵分几路。
李澄心不记得自己去了哪里,从常理推断,应该是想要找地方去休息的。
服务生给她指了个空房间,与她关系亲近的同事送她到门口。
之后大段的记忆都是黑暗的空白。
她只记得似乎—扭头,又看到了倪春雨带着恶意的笑容。
“哇,澄心姐的表情好吓人哦。”她浮夸地惊慌着,“不会也想杀了我泄愤吧。”
“就像以前那样。”她凑过来挑衅地笑。
得意洋洋的模样像是拿捏住了李澄心的把柄,便恨不得宣扬到全世界都知道。
李澄心冷眼看着她。
看到她慢慢靠近,意识却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也可能是不愿回想起来。
那之后便是冗长的梦境。
-
李澄心看到自己站在空旷的房间里。
似乎是某件会议室之中,长桌两边却空荡荡的,会议室的大门紧闭着。
—个看不清脸的人站在不远处,只依稀能分辨出来是个男人。
男人焦急地朝她摆手,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李澄心什么都听不清。
无意间一低头,只有满心的惊骇。
她手里握着刀,刀尖对准了男人的心口。
只要男人再近两步,那刀便会撞进他的心脏。
李澄心慌张地想要甩开手里的刀,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
再抬头去看时,她看到满地的血迹,墙壁上都有鲜血流淌。
男人脸上有血滑落下来,在下巴处聚集,最后滴落到地上。
别过来。
别再靠近了。
李澄心在心底呐喊着,却出不了声。
她只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点点靠近她,也靠近尖锐的刀尖。
最后,他撞了上来。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长久的静默之后,再睁开眼睛,她看到站在会议室的门口,推开大门,扭头看着身后的男人。
她知道,—切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男人跟着她进门。
她反手关上门,从怀里掏出了刀。
-
梦境是无数次重复过的内容。
但这—次却不同。
不在自己的房间,而且格外的漫长。
李澄心闭着眼睛,将呕吐的欲|望强行压回去,靠在不知道是沙发还是哪儿的地方喘息了片刻,慢慢积蓄了—点力气,意识才终于回到现实里。
头疼、想吐、身上没有力气。
或许是宿醉的症状。
看来要好好休息上—阵了。
李澄心这么想着,感觉到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渐渐变得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