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春雨身子晃了晃,终于闭上嘴。
她下意识伸手捂住肚子,扶住墙站稳了。
然后她才注意到其他人都在朝外看,脸上神情一个比一个尴尬。
“李姐——”
“那个,我们不是在说你。”此地无银三百两。
“澄心姐,其实春雨她也没有恶意的,你知道她这人嘴上没把门的……”
这话说的,明面上是跟李澄心说好话,实际上却是毫不犹豫地将倪春雨推出去挡枪了。
倪春雨僵硬地扭头,对上李澄心的脸,不由缩了缩肩膀,露出几分胆怯的神态来。
单从地位来说,倪春雨跟李澄心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李澄心是报社的中坚力量、重要人物,倪春雨进公司十年,至今还只是个做杂事的小文员,随时都能被刚出社会的大学生顶替。唯一值得拿出来说道的,也不过就是进公司时间久,资历老些,认识的人多一些。
但在李澄心面前,她连小虾米都算不上。
自然也没有说闲话的底气。
公司里风言风语从来不少,但说到倪春雨这么夸张的份上的也是少有。
李澄心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听到那些话自然不会觉得高兴。
但她现在身心俱疲,更不想跟无聊的人吵架,只是冷眼看着倪春雨。
“让你打印的文件打印了吗?还有上次会议的记录整理出来了没?一份文件二十处记录错误,改完了吗?公司养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吃闲饭的。”
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吱声。
也包括倪春雨,她低下了头。
李澄心没再说什么,拎着包转身便离开了。
其他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拍着心口一阵后怕。
只有倪春雨盯着李澄心的背影出神。
旁边的人拍了拍她的肩,看清她的脸色时被吓了一跳。
“哇,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想要杀人似的。”
倪春雨勉强扯起僵硬的嘴角:“你瞎说什么呢。”
李澄心很快忘了倪春雨的事。
下午的工作并不忙碌,手边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之后,坐在另一边的同事便跑过来跟她八卦。
“听说你跟那个倪春雨吵架了?”同事问道。
“你从哪里听来的?”李澄心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件事,“只是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她们在传谣言,就提醒了两句。”
“我说也是嘛,你应该也不至于跟那种人计较,那多掉价。”
同事说着打量着李澄心的脸色,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在,这才压低了音量小声安慰她。
“你别往心里去,那种人就是自己过得不好,所以也才见不得别人好,你生气了她才高兴呢。”
李澄心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有些奇怪:“她最近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这样?”
同事说道:“听说她老公最近出轨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小三,正跟她闹离婚呢,大概是心理不平衡吧,逢人就发疯。”
李澄心这才有些恍然。
同事瞥见她的神色,不由撇了撇嘴:“不过你也不用觉得奇怪,她这种人本来就精神不正常,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李澄心微微一愣:“怎么说?”
同事反倒更加讶异:“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李澄心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同事便跟小声跟她解释:“倪春雨现在这是降级下去的,你忘了她以前刚进来的时候也是应聘的记者吗。”
“还是新闻专业的高材生呢,不过没多久就要转管理岗了,一开始升得还挺快,后来被扒出来跟上司不清不楚,好几次升职都是故意陷害举报别人把别人挤下去才上位的。”
“后来那个上司因为个人问题进去了,她自己也被扒皮,就靠着装可怜撒泼耍赖才留下来的。”
李澄心和倪春雨差不多同时进的这家报社。
不同的是,那时候倪春雨只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而李澄心已经是经验丰富的资深记者,抱着想要更稳定一些的想法才进了报社,但工作上却从不含糊。
恰好那一批只有她们两人合格,加上李澄心长得嫩,倪春雨一度以为她跟自己境况相似,还试图跟她套近乎。
不过李澄心刚进报社就被委以重任,工作忙碌,经常出差,跟倪春雨又不是同一个部门,实在没有心情去玩什么交友游戏。
时间久了,倪春雨自然就不再找她。
李澄心自始至终跟她关系都只是泛泛。
后来倪春雨因为恶意举报和个人作风的问题险些被开除,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才强行留在了报社里。
自那之后她就只做做简单的杂事,自己也得过且过,放弃努力混吃等死,李澄心就更少跟她接触了。
而与事业上的落差不同的是,倪春雨在感情上倒是顺风顺水,据说有个十分恩爱且有权有势的丈夫,提起来都是满脸幸福的模样。
这一点就连李澄心也有所耳闻。
倪春雨也仅仅只能在这一点上找回一些优越感。
没成想,这点夸耀的资本竟也出了问题。
难怪会说出那样夸张到仿佛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话来了。
虽然并不能让人接受,但也多少能够理解原因了。
同事却一点也不同情她:“谁叫她那时候天天炫耀,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比不上她老公万分之一似的,还明里暗里嘲讽别人家男朋友老公都不行,报社上上下下都被她编排过一遍,现在翻车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