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霜依言停下车,还有些担心:“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林见秋笑了笑:“多谢关心。不过我不会一上来就冲着人家说我怀疑你儿子是杀人凶手的。”
他跟叶怀霜道了谢,也简短地道了别。
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却忽然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身后某个方向。
身后是空荡荡的街道,因为下雨而导致视野没有那么清晰,并没有人明目张胆地跳出来阻拦他的去路,也难以第一时间分辨出视线的来源。
林见秋很快收回视线,继续往小区里走去。
叶怀霜也跟着转头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许赢家。
因为发生了凶杀案,许妈妈最近并没有去上班,而是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儿子。
姥姥姥爷年纪大了,行动日益迟缓,记忆力也在不断下降。
受到凶杀案的刺激,他们的腿脚就更不灵便了。
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客厅逼仄,摆上一张沙发后,剩下的空间比他们家里一张餐桌大不了多少。
老人转不了两圈就容易撞到墙上、门上、桌角上,磕磕绊绊得很不习惯。
“这地方也太小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老人絮絮叨叨地抱怨着。
“不就是死了个人嘛,我们家可从来不跟别人结仇,怕什么啊,不会是警察想独占我们的房子吧,我听说现在警察都很穷酸,看到那么好的大房子,指不定私下里多嫉妒我们,死了人说不定还高兴呢……”
“嘶——”
正在缝衣服扣子的许妈妈手一抖,针尖戳中了手指,血珠冒了出来。
“爸!你在说什么呢!”许妈妈喝止道,“警察怎么可能会——”
她生性柔顺温和,从来不会大声说话,即便急声劝解,声音也还是软的,毫无威慑力。
“警察只是想破案而已,万一凶手是个变态呢,新闻上也有那种报复社会的,看到人就砍,你们年纪大了,要是真遇上了,哪里跑得掉。”
“再说,房产地契钥匙都在我们自己手上,哪有那么容易被占掉的。”
许妈妈低声劝慰着父母:“这也是为了小赢,警察办案来来去去的,夜里也不安生,小赢还要上学,影响到他了怎么办。”
“我外孙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被影响,他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老人一脸骄傲,但终究没有再提搬回去的事,只嘀咕了两声。
“希望那些警察别光吃干饭不干事,早点找出那个神经病……”
许妈妈稍稍松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去看扣子,却再难集中起精神。
她开始有些心神不宁。
“叮咚——”
门铃响了起来。
许妈妈又一针戳中了指尖,她没顾得上看手,指尖的血占到浅色的衬衫上也不自知,有些慌张地抬起了头。
她害怕又是警察上门盘问情况。
可这个时间点,除了警察,似乎也不会有别的客人上门了。
“谁啊谁啊,怎么这时候来呢。”老人嘟嘟囔囔地走向门口。
“等等!”许妈妈叫住了他们。
“干什么?”老人皱着眉看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你慌什么?”
“可能是警察。”许妈妈僵硬地笑了笑,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上前,“我来开吧。一会儿你们不要乱说话,不然把你们带回去审问可就不好了。”
“他们敢!”老人冷哼一声。
但还是依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回房间了。
许妈妈隔着猫眼朝外看了一眼,不由有些意外。
门外站着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既没穿警服,也不是什么熟面孔,脸上还有几道伤痕,看着说是跟她儿子打完架找上门来兴师问罪还差不多。
但许赢是不会随便跟别人打架的。
而且外面的年轻人脸上带笑,看起来倒是挺和气的模样。
许妈妈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小半张脸,迟疑着问:“请问你是……”
“你是许赢的妈妈吗?我是陈玥老师的朋友。”
陈玥是许赢的班主任。
“她今天没有给你打电话说讲座的事吗?因为没有看到你去,她又觉得这个机会难得,便托我过来问问,你们家有没有什么意向。”
“啊……什么讲座?”许妈妈有些茫然。
之前的讲座,老师只联系了那些有意向的学生的家长。
许赢这个顽固分子自然不在此列。
这话当然不能跟许妈妈直说。
林见秋简单解释了一下今天讲座宣传的比赛,一边提到许赢考了第一名的事。
“上次的周测很明显不是许赢的真实水平,马上都快高三了,这样的状态可不行啊,她也很担心许赢,但是单独找你过去又怕让他产生逆反心理,就让我过来替她了解一下情况。还有那个比赛,也是很好的锻炼机会……”
许妈妈神情略有松动。
周测的事情老师也跟她说过,她其实心里也急得不行,尤其是在经历过儿子考年级第一之后,那种落差感让她至今耿耿于怀。
她甚至没敢跟父母提起周测的事情。
虽然觉得陈老师派一个没见过的朋友上门有些奇怪,但林见秋说的情况都跟许赢对上了号,他还给了陈老师的电话,说有疑虑的话可以打电话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