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当时的镇北大将军丧心病狂,还将他养父关押起来用了大刑。
直到老谷主在给陈禹衡看腿把脉的时候,对看管的人用了迷药,才堪堪逃回了郝云谷……
而陈家被人拿捏着这样大的秘密,怎能轻易放过,终究选择了用郝云谷全族人的血,隐瞒住了这个不为人知秘密。
所以才有了雨夜血洗郝云谷。
没想到其中有两个人躲过一劫,那就是他和顾纭……
离奇就离奇在他和顾纭一起逃出来时,仇敌不断;而当顾纭偷偷从他身边逃走时,无人去追杀顾纭,反而是他一路被逼着上了鄞都。
同样是从谷底逃出来的人,同样是可能知晓秘密的人,何故只有他一直被人围追。
想起自己背后那个和陈禹衡一模一样的印记,顾舟寒默默攥紧了手里的剑。
这一路他和楚四一直被追杀,逃脱以后又被人追杀,杀手绵延不断是因为此。
而他只有将源头解决了,才能彻底安生下来……
只可惜,殿下的生辰日快到了,而他却赶不回去了。
*
腊月二十七,风雪忽停。
雪夜的朝云殿烛火通明,炉火前烘烤了好几些人,宫人们喜气洋洋,好似今儿才是除夕夜一般。
年纪小的暖玉更是笑意满面,今儿殿下的生辰日上,她做出的点心格外得了殿下的喜欢,所以宴席过后殿下赏了她许多的好东西。
但热闹是她们的,喻戚累了一日,当下懒散躺在铺着毛绒软垫的贵妃榻上,眉眼之间都是藏匿不住的倦怠。
众人不做叨扰,见自家主子都困了,一一脱身而出,徒留喻戚一人在屏风遮掩的榻上安眠。
等人散了去,喻戚悄然打开轩窗,冷风扑面而来,让喻戚清醒几分,此刻没有下雪的院子打眼看去温和平淡,融融暖意顺这喻戚怀中的汤婆子席卷而上。
今儿本是她的好日子,乌泱泱的一堆人宴席庆贺之下,她总觉万分的空虚。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汤婆子,喻戚思绪放空,不由地想起远方的顾舟寒来。
也不知他和楚四在外头怎么样了,这么大的风雪可有多穿衣服,还有时间也差不多了,顾舟寒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顾舟寒的消息让喻戚颇为烦躁,在喻戚手指紧紧揪着他汤婆子上包着的毛茸垫时,楚四出现了。
“参加主子。”
听到楚四的声音,喻戚愣怔一瞬,连忙起身向他身后望去,可楚四身后空无一人。
喻戚凝目而视:“就你一人回来了?”
顾舟寒呢?
顾舟寒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自家主子黑白分明的眼眸透出几丝疑惑,见此,楚四苦笑一声:“他说要去报仇,让属下先回来。”
“报仇?”瞪大双眼,喻戚不解。
随即楚四将一路护着的东西小心递交到自家主子手里:“这是他让属下交由主子的,还说主子看了便懂。”
看着眼前这些信函,喻戚微挑眉梢,双目凝重地接了过来。
等看完第一份信件,她心中开始卷起惊涛骇浪,翻滚而动。
不敢再看第二份的但看完所有的信函以后,喻戚才豁然。
但她心里的起伏久久未平,暗地里平复这跌宕的气息,瞥了一眼眼前还跪着的楚四,喻戚摆摆手:“下去吧,一路辛苦你了。”
但楚四连个人都没看住,眼下颇为自责,只得维持着下跪的礼节道:“属下知道殿下担心他,但那小子功夫了得,做事沉稳,他说去报仇必然是有把握的。”
女子粲然的双目失去了几分神采:“可本宫还是担心,他当初入宫前就被那些人追杀到遍体鳞伤,这次一个人出去还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楚四不赞同的摇摇头,一双凶狠的鹰眼里少见露出对人的敬佩之意:“顾舟寒性子烈,殿下且安心,他一同出宫这几个月,多半是他发现杀手解决那些人的,说来属下也丢人,唯一一次受下的伤,还是他为救属下,才流了血。”
喻戚却将注意力全部关注在后面那句,当即焦心起来:“他还受了伤?可严重?”
楚四:……
“不是大伤,左手的大臂被擦破了皮,本来还担心那剑上淬了毒,但好在他一直无大碍。”
看自家主子还在担心,楚四问道:“不若属下出宫去找他?”
不过多半是寻不见人的……
“罢了,”喻戚从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同时敛下目中的深意:“你要是能找到现在也不会回来了,他要做什么就随他去吧。”
“那,属下告退。”
等楚四离开,喻戚硬挺着的身子骤然垮了下来,紧紧捏着手中的纸页。
她手中的信函也万分沉重。
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她居然还想象不到郝云谷的人会因为受了陈家的折磨而灭谷,更想象不到陈家的人居然胆大包天,敢犯下通敌的罪过。
而顾舟寒让楚四将这些交给她,然后自己一个人去报仇,他还能去哪里报仇?
无疑会一路北上,去北疆寻陈禹骆。
顾舟寒心里有多难过,喻戚素来明白。
顾舟寒将全家被灭门的所有罪过都归感到自己身上,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了最后的凶手,无论是为了报答养父母的恩情,还是报复自己多年来受到的折磨,他都会选择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