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梦中是真是假,眼前的女子到底是长公主还是一国女君,顾舟寒要的最终就是殿下属于他的那颗心。
喻戚已经将这药方交给闻瑕:“誊抄一遍,然后这个给本宫留着,誊抄好了的那一份送去太医院让他们准备着。”
看着嘱托着让宫人去太医院按照这药材准备着,越快越好的殿下,一旁静静听着的顾舟寒心口泛起火热。
殿下如此信任他,他送来的东西直接就去送去太医院用了。
藏匿胸中所有不堪的想法,顾舟寒再抬起头来已恢复以往嘴角微勾的温善模样。
殿下明明不施粉黛,而颜色却如朝霞映雪,顾舟寒只看了一眼,就扶手告辞:“时候不早了,属下先告退了。”
坐在轮椅上行礼同站立行礼又有不同,喻戚本慵散在贵妃榻上,看着即便站起行礼还高出她视线不少的少年,心口满是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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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香炉焚香缭绕,等着人走了,喻戚依旧心潮起伏,抿着嘴角慵懒地靠着贵妃榻不自意笑出声来。
进来送合欢花茶的暖玉不解,见自家主子快活模样,跟着在后头一起乐:“殿下这是有何喜事?”
喻戚闻言收回了笑,同时拉平了嘴角,做出万分苦恼惆怅的模样:“怎么办,本宫要变得更美了。”
暖玉愈发疑惑。
刚刚誊抄好药方子进来的闻瑕笑着解释:“顾大人刚刚过来给殿下送了美容养颜的药方子,顾大人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呢。”
暖玉这下懂了,可她奇怪的是旁的事情:“可是桉桐姐姐刚刚在外头还说顾大人今日似乎心情不好,脸色也比平时凶一些。”
“凶么?”喻戚茫然。
讷于连连颔首:“我看桉桐姐姐脸色都苍白了,入了秋脸上还冒出了汗。”
“桉桐那丫头这么怕顾舟寒?”喻戚回想顾舟寒踏步而来时自己也惊讶的样子,有些同情桉桐来;初初遇到那番神色顾舟寒,估计谁都会害怕。
“可不是,桉桐姐姐说顾大人从轮椅上站起来的时候脸色可吓人了,样子似乎下一瞬就要吃人一样。”暖玉也不知顾大人会把桉桐姐姐吓成那样:“奴婢觉得顾大人不吓人啊,方才看顾大人踏步而出的样子,嘴角还带着笑呢!。”
“带了笑就对了,本宫可是花了大价钱去哄他了。”喻戚对自家皇弟都没有这般耐心。
“而且顾大人相貌不俗,身条也挺拔好看,打眼看去不输殿下。”
暖玉话刚出口酒后悔了,捂着嘴有些无措。
是她嘴快了,顾大人再怎么好看又怎么能越过殿下呢。
企料喻戚听了,把玩着手中那串骊珠兀自笑了,没觉哪里不对一般言道 :“本宫早觉他容貌上佳,这段时间身子养起来了,脸也张开了。而且本宫以为他在外流落,能把医术钻研至此已经很不容易了,今日看到他的字迹本宫才知是本宫想岔了。”
她手头上这一份是顾舟寒原版字迹的方子,喻戚方才被喜意冲昏了头,这下细细看来才惊觉顾舟寒的笔墨也卓然不俗。
鄞都之中文人大家不少,其中最受推崇的是丞相祈观琰的书画,可谓是一字千金,尤其是祈观琰平素极少有书画流出,他的书画更是在鄞都里推到了极高的价格。
但祈观琰的字迹喻戚早就看多了,上辈子她即位女君,祈观琰上书的次数不少,有段日子喻戚近乎每日都会看到祈观琰上奏的折子,一上书就在申述让喻戚焦头烂额的朝堂烂疴。
这让喻戚哪有心思欣赏丞相大人价值千金的笔墨。
看到祈观琰的字不头疼就不错了……
而眼下这张药方子,虽非鄞都书法大家的笔锋,可也有自己的味道,墨迹遒劲,横竖撇捺都极富意蕴。
喻戚言罢,扬扬闻瑕刚刚抄完送回来方子示意:“这是顾舟寒的字迹,这功底也藏得深极了。”
“奴婢也觉如此,而且顾大人的字迹全无鄞都名家的痕迹。”
方才就是闻瑕拿着顾大人的方子去誊抄的,于是闻瑕也在一旁附和,她是四个贴身宫人里跟着自家主子最久的,平素喻戚练字她就候在一旁,自然看得出其中差异。
喻戚越看越喜欢,两颊笑涡之中霞光荡漾,小心按着原来的折痕将其折好:“这一份放到本宫库房里。”
她可是等了两辈子,才等到这张养颜方子。
她现在思路就是对的,顺着顾舟寒哄,要什么给什么,缺什么补什么,顾舟寒就不会同上辈子一样。
顾舟寒本无权无势,现在喻戚已经按照他的本事封了他太医院的官职。钱财之物,这些喻戚多到堆成小山了,自然也可分些给顾舟寒。
其间最难的便是如何对待顾舟寒本就浅薄的情感。
还好这辈子找人找的早……
她这个当姐姐的简直操碎了心了。
喻戚喟叹不已,仔细看着名册子,一时默念给的东西还不够多,于是喻戚要多添上几样给顾舟寒。
看到新列出来的单子又多了一连串的珍品,足足三十多样,暖玉沉不住,先抽气一声。
喻戚闻声凝眉:“怎么了?”
暖玉:殿下,你给顾大人的实在太多了……
闻瑕抢过暖玉的话头子指着册子上的青玉发冠建议道:“不若替换了这青玉发冠?”
见自家主子依旧疑惑的样子,闻瑕笑道:“殿下送丞相大人的就是青玉料子的发冠,送重了……恐怕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