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寒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
“殿下是担心我治不好大公子的腿吗?”
“不是,能治好当然最好,若治不好,那也只能说天意使然。”
“那殿下宽心,自有天意。”
“你说的也是,本宫想这么多作甚,都想的头疼。”
喻戚本不信天,若有天意,做什么她两辈子来还要那般努力,之间躺平了享受长公主尊位带来的乐子便是。
烦恼忧愁说走就走,当下喻戚心宽的不行:“不过多亏你在,不然本宫这头疼都得疼死。”
顾舟寒不喜喻戚说什么生死,但遇到喻戚的事,他就变的分外的敏感。
眼前人的确面露疼痛姿态,顾舟寒讷讷不语,手上按压的动作灵活几分。
说到头疼,喻戚忽然想起什么:“本宫记得丞相大人似乎也有头疾,你以后能给他也瞧瞧吗?”
顾舟寒虎口微张,卡在眼前人的后脑穴位上,闻言动作缓慢了一瞬,很快又续上了。
“属下不愿。”
顾舟寒言辞淡淡,但少年的声线微扬,还夹杂着些许的颤栗。
不愿……
不愿?!
喻戚蓦然转身,娇俏面容红光满面,眼底浮光四起,满是欣喜。
“你刚刚说了什么?再同本宫说一遍?”
“属下不愿。”
顾舟寒咬着牙又重复一遍。
可再听一遍喻戚略显茫然,但很快她便笑了,真真儿地笑达眼底,瞳目之间都溜着光。
“本宫没听错吧?你说的是‘不愿’而不是‘不会’。”
眼前人笑的花枝乱颤,但顾舟寒丝毫不理解,殿下这在笑什么。
他当才说完“不愿”便后悔了。
他有什么资本说不愿,他不过是宫中一御医,主子让他给谁瞧病,那就要给谁瞧病。
哪怕那个人是他不喜的祈观琰,他也得听主子的话,咬着牙帮祈观琰看头。
但顾舟寒虽这么想,心里愈发气恼。
小神医的神色尽收眼底,喻戚笑声逐渐淡去,还捂着笑到发酸的小腹鼓励道:“你以后就要这么同本宫说话,懂吗?”
顾舟寒讶异:?
怎么说话?
这么大逆不道的说话么?
“愿意做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愿意做的事情也直接从本宫讲明白,如果不说,本宫怎么从你那冷冰块的脸上猜出来?”
喻戚方才眼角都溢出了泪水,卷翘如蒲扇的雀羽都濡湿了起来,像是刚研磨出的上好浓墨,乌黑发亮。
“那便这么说定了以后,本宫同你说的事,除了替陛下疗养身子,其他的事你都有权拒绝掉。”
顾舟寒两眼发亮。
看他高兴,喻戚心里也高兴。
顾舟寒会主动同他说要什么,不要什么,这可是极大的进步了。
果然她用心哄着人,定然能把人给哄好了;瞧瞧顾舟寒现在,可不就比上辈子好得多。
听话又乖巧。
高兴之余,喻戚添油加火,趁机又对着顾舟寒夸耀一番。
果然还没夸多长时间,顾舟寒就在其身后默默红了脸。
可喻戚还没放过他,她若真心夸人,必能口出莲花,能将人的白脸都夸红了去:“日后在宫里不要觉得拘束,当家一样自在些,左不过在本宫这儿……你最大!”
外头候着的闻瑕方才听到自家主子笑声雀跃,自当不敢进去打扰,等里头略略安静了下来,闻瑕这才上前将已经温凉的茶水换去。
但她不过觑了一眼,就见屏风里头二人窃窃私语,顾大人的手还碰到了主子的耳朵。
最主要的是顾大人的耳朵又红了。
她来得晚,就听见自家主子说什么“大”不“大”的。
顾大人年纪还小,还能哪儿大?
随着主子一道浸/淫/欢/愉话本多年,闻瑕火速换完茶水退步而出,还是被自家主子刚刚的豪迈话语生生羞红了脸。
了不得,了不得。
但这等羞人的话……
啧啧……
今儿回去了,她还是不要同姐妹几个说道了。
第20章 义弟 “本宫想收他当义弟。”……
若说鄞都异军突起之辈,莫非肃坛郡发家陈氏一族,但其同出自钟鸣鼎食之家的祁家不同。
不过祈氏一族世代书香,景昭的大多数文人墨客皆追寻祈氏风尚,期间在景昭闻名一时的《敏言书注》便是由祁家先祖收纳编纂而成的。
这便是如今祈观琰在朝中为何有一席之地的缘故,大半数的朝臣都曾经受过祁家的荫庇,祁家到了祈观琰一代虽说只剩一个独苗苗,但到底是底蕴犹在。
而陈家则大不同,也不算出身武将世家,先帝在位十三代开始发迹,在肃坛郡的军营之中由籍籍无名的小卒到先镇北大将军的位置不过才两代人。
但先镇北大将军同先长公主关系密切,君臣融洽,要不然先皇也不会把虎符交于外姓之人近四十年。
到了移居鄞都的第三代,也就是陈禹衡和陈禹骆一辈起,嫡长子陈禹衡在军中立功,嫡次子陈禹骆求学数十载,自会试起便和祈观琰一齐打响了鄞都双子名号。
双子,双子,鄞都双璧麒麟子。
后来陈家式微,当时的镇北大将军命丧北疆,嫡长子陈禹衡断腿。
至于次子陈禹骆,所有人都以为陈禹骆会读书求取功名,还等着观望他和祈观琰一同到了最后殿试的时候,谁会拔得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