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丹这边则是往厨房去。
早上曲祯逸没来用膳,却不知是吃不惯宅里的安排还是如何,她走了厨房一趟,问过厨娘等人,得到的是五爷那边这两日都只有过来烧水泡茶。
杜丹:”……”
曲祯逸是一身仙气,但总不会真的吸空气就能饱?
那人是怎么给养大的?还是他院里已给开灶?
有心想跑一趟曲祯逸院子瞧瞧,可在家养了个把月的身子给养得懒洋洋,连日事多折腾,才用完早膳不久,便一阵困意涌上。
在厨房说完话,安排完一些杂事,杜丹回房补眠。
中午给三爷唤醒,美人带了甜点回来给她,顺道陪她一块用膳。
她与三爷吃饭,聊了一些商事安排,大爷还不让她出门做事,原本她手上的工作,没法停下的全给三爷接手,他一人领着一票管事、掌柜,除去自己的商铺、各项货品的南北流动,还得去理清杜丹那边的事,将进度报回来予她商议决断。
最近紧着时程的,仍是上回教她给谈出意外的海鲜进货。
三爷接手后,靠着他自个儿的讯息掌握,找上别家领队,将杜丹要的货量给谈足了,现在人在酒楼等着,只待她点头,钱清贵直接过去签契,领队明儿一早便能启程回赶,春前可到货。
再来便是醇水冰窖,打醇水在建时便在凿,凿到开业至今,这几日终于给弄好。
有了冰窖,一次给进大量海鲜不成问题,摊平陆运成本后,还比在其他季节分批拉车合算。进一步还谈到冰窖运用,四季时蔬及果物在窖里的保存期能到多长,需要雇农事行家来做确认,以及契作暖棚那儿的产量,除往醇水供货,是否要再开发其他……
俩妻夫谈得热烈,问题不断扔出来商议,时间飞快,直到不得不出门,三爷才给赶出去办事。
拿起笔,杜丹将刚才确认的品项数字填在册上,连同商队细节做番纪录,稍做整顿后,抬头看向窗外,已是阴阴的灰。
时候不早了。
即便不能出门,她在宅里依旧不少事能做。吩咐热水梳洗,换上一身碧色冬裳,此时外头又开始飘雪,从厨房那儿拿回她吩咐的食盒的皮氏替主子披上毛球,取了伞,几个丫环相陪,杜丹往新科五爷的住处去。
路上渐有薄雪。
六王入门,当初拨的院子有给选过地方,是西侧最里边的一处,环境十分清幽,不过大冬天的,宅里边边,似乎会给太冷清些?
杜丹本是这么想的,可实际是她想多了。
在离五爷院子有段路前,已是灯柱燃火,能见森严岗哨。
这密密麻麻的数量,怕比杜宅里原本人手都要多。
杜丹对一路布置多瞧了两眼,皇室亲军不比一般护院,身上煞气凝实,压迫感非常。明明是在自己宅里,走着走着,像给踏进不同地方。
这些亲军个个腰间配刀,站得笔挺,没对六王这位名义上的妻主的现身有任何异状,像是没见着杜丹似的,任凭一行几人走过去。
却,随着杜丹来的几个小丫环有些害怕,大气不敢喘。
杜丹倒是不怕这边亲军敢将她如何,好歹今儿是那位名义上的洞房夜不是?总不可能拦下另一名正主。
她步伐悠哉,一路走到院门外,守卫见着她,恭恭敬敬地低头喊人。
“夫上。”先给行礼。”爷不喜外人叨扰,还请夫上身旁人等止步。”
一下给拦下几人,念在那位身分特殊,杜丹没多做纠缠,接过皮氏递过来的食盒,随领路之人踏入院中。
曲祯逸人在屋内,听闻门边一声通报。
已给交待过,他没出声,门便被推开,他抬眼──
前天站一块拜过堂的那人儿,再度进到自己眼中。
杜丹似乎给他身上气质给迷惑,有一瞬怔愣,几息后才给拉回意识。
他听见她道:”听厨房那儿说你这两日都没让人去备吃食,可是院里另有准备?”
她手边抱着一食盒,往屋里走,来到桌边,将木盒放下。
眼前这似与自己熟稔的日常问话,教他眼底染上几分兴味。
“是厨子给送进来。”他答。
“你安置在隔壁的?”
“扩建一事你让人与季敏那儿联系,这宅子的建图本子收在他那里,要怎么弄,你几人自己安排,我不插手,让我知道个结果便行。”放下东西后,她拉了椅子,坐到他身前。
曲祯逸扬唇,对于有人敢这般与自己平起平坐一事,感到新鲜。
“妳不怕我?”
闻言杜丹明显一愣。
“……是觉得你挺玄,但要说怕……好奇更多吧。”杜丹前世是个为了工作战乱国家都敢去的李大胆,这世成了杜大胆,不管事发当下怎么懵,她适应速度都挺快。
听完她说法,六王扬唇。
“好奇什么?”
“你……当真能看见我的过去?”她着实在意他喊她的那声”李丽”。
“是能见着。”
见他承认得干脆,一下太多问题涌入脑袋,杜丹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想问和李丽有关的事……
可这人是大翼国师,自己把他当算命仙问私事,是否不够庄重?
或是聊他异能?
可这事关乎个人隐私,也可能关乎国家机密。再者若异能带给本人极大压力,自己追问亦可能令对方不适……
毕竟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
曲祯逸这身能力,不单纯在个人想法,而是与国之责任挂勾。虽不清楚带给他多少影响,却不难想象拥有这一切并不轻松。
杜丹有些担心自己会把别人苦楚当娱乐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与这人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