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
隔天早晨,重覆著同樣過程。
只不過昨兒半夜譚似又全身燒燙,流了一床臭汗,杜丹怕他身上留了汗漬會更臭,只好更努力替他擦洗。
全身上下,該洗該擦該撥開來搓的地方半點不露,就是他那雄偉得讓她頭回見到時忍不住瞪了好久的玩意兒,也被撸了好幾回,清潔溜溜……可惜沒半點反應,可見他真不是裝昏。
搞定了他一身,杜丹抱著髒掉的被子出去清洗,好一通忙,中途被張氏喚了吃飯,吃完才繼續做完工作。
這天狗子沒亂跑,而是被喚在他娘身旁幫忙打下手。
過再幾日就要秋收,這日張氏要將家裡最後僅剩的一點小麥磨成粉,還得將屋裡打掃過,準備堆放新麥。
秋收完,緊接著又得準備入冬的衣物食糧,若不提前做好準備,到時肯定忙不過來。杜丹去年冬天是在海上渡過的,就是在蔣府時也不麻煩,江州不降雪,對於張氏說的大雪封路,幾個月出不得村的景象,也只能想像。
不過就是上輩子那麼多科技產物,遇上雪災一樣能把人困死家中。杜丹兩輩子都沒親自遇過,可不難猜想其不便。
於是她又多了個新難題。
要不要留下?
思考了一個早上,中午狗子又跑出去玩了,她也回屋子看了會兒談似,正打算出去找張氏說話,卻先有鄰居上門。
「春草,我蒸了些玉米糕,給妳送幾個過來……」
「王嬸,謝謝妳呀。」
「你們家來的那倆外地人可還老實?不是王嬸說,那些外地人就是一肚壞水,源子不在家,妳小心被害了──」
「王嬸!杜娘子挺好的,妳想多了。」
「哼,挺好的還能來咱們這兒?好人家媳婦都老實在家呢!我看她是一肚子蔫壞,妳還是早點趕她出去,那大個子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傷,再幾日家裡就要進糧,不定那兩個圖的就是這些進項,王嬸這幾日總睡不安穩……」王嬸叨叨念念,看樣子送玉米糕是其次,主要是來探情況。
「杜娘子相公撞了腦袋沒醒,遇這禍事,她一小娘子照顧丈夫也不容易,我和源子商量過了,就讓他們住幾日,等她相公醒了再讓源子帶他們進城。」
「妳和源子想得倒簡單,不說那大個子是不是裝昏,就是真的,他要醒又是妳和源子說了算?若那大個子躺個個把月,到時大雪封路,妳和源子難不成還要多備那二人的食糧衣物?噯,說不定那倆就是要來白吃喝,就妳和源子不機靈!」
「王嬸──」
「叫王嬸有啥用?妳和源子就是菩薩心腸也該用在咱們自個兒人身上,妳沒瞧妳藥叔就不肯來瞧那大個子,要我說妳藥叔才是清楚的,把東西給外人用做什,給他瞧好了,說不得還反咬咱們一口……不行不行,我回去跟妳娘說,讓她來趕人!」
張氏被那叫王嬸嘮叨得只能陪笑。
王嬸音量極高,杜丹坐在屋裡,心裡也明白那婦人是故意要說與她聽見。
她心裡嘆氣,等著那王嬸好一通說完,讓張氏給勸回家去後,才離開房間。
張氏送完王嬸,回頭瞧見杜丹,又堆起笑容。
「杜娘子可要嚐嚐玉米糕?」
她手上一個籃子,裡頭幾個黃澄澄的玩意兒,應該就是剛才王嬸送來的那些。
「早上吃得多,還不餓呢,張大姐留著吧。」
「那好,我先擺著。」
杜丹看張氏將籃子拿進屋裡後再出來,上前喚住了她。
「張大姐,明兒個,我想送我那口子進城找醫館。」
張氏一愣,遂有些尷尬。「杜娘子可是聽到王嬸的話……妳別往心裡去,這些長輩就是想得多,行事較仔細,人卻是不壞的。」
「張大姐,我知道,我沒放心裡。」杜丹給了她一個溫和又帶點感激的笑容。「這事其實我昨兒個就想好了,本打算待熊大哥回來再與您倆商量,剛好王嬸來說話,我想著還是先跟妳交個底好。
「我是想著,過幾日村裡就要忙秋收,肯定分不出人手,再來你們又得忙著過冬……似子這麼不醒也不是個辦法,我估摸還是得找個大夫瞧瞧,晚了怕你們空不出手來,若是拖到降雪,說不定真得在這住上一個冬。」
瞧張氏欲言,杜丹又趕忙道。
「我知道張大姐和熊源大哥不怕咱們住,但就是要住,也不能讓妳和熊源大哥操勞,那過冬的衣物棉被、日日要燒的柴火和個把月的吃食林林種種操辦起來不只是銀錢,還極費力氣心神。
「我就想著先進城找大夫瞧瞧似子是怎麼回事,若能醒便好,要真得養上個把月,城中找不到住處,我將過冬的玩意兒操辦齊了,再來叨擾也不遲。」
聽杜丹這一通說,張氏也覺得有道理。
丈夫昏迷不醒,做妻子的肯定心焦,總不能就讓他這麼躺著,至少得讓大夫瞧個說法。
況且救急不救窮,既然杜丹這麼說,就表示她有能力操辦,當初尋上門只是需要個尋個棲身喘息罷了,如今打算好了,不肯再佔便宜,她倒也安慰,證明當日沒幫錯人。
只不過……
「杜娘子這般思量的是,我也是支持的,但妳可知道……」張氏稍頓,半是試探半是提醒的問:「妳可知道,城裡醫館不好?」
杜丹一愣。「如何不好?」
這話題彷彿啟動了某開關,只見張氏忿忿,劈哩啪啦就是一串。「那些醫館大夫都是吸血蟲,曾經我二叔公病了,就是進城裡醫館找大夫,收了許多錢也沒把人救回,咱家去要個說法,還被那些大夫找官差打出來。前面陳家妮子的公公也是,許多年前進山斷了腿,想著要快點好好趕著過冬,陳家硬湊了銀錢請城裡大夫來看,卻是把他公公的腿給接廢了,咱們村裡都說不如自個兒把腿綁綁,躺上幾個月也比花那錢給大夫要強……」
杜丹愕然。
難不成這兒的醫館都盡是些蒙古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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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
隔天早晨,重复着同样过程。
只不过昨儿半夜谭似又全身烧烫,流了一床臭汗,杜丹怕他身上留了汗渍会更臭,只好更努力替他擦洗。
全身上下,该洗该擦该拨开来搓的地方半点不露,就是他那雄伟得让她头回见到时忍不住瞪了好久的玩意儿,也被撸了好几回,清洁溜溜……可惜没半点反应,可见他真不是装昏。
搞定了他一身,杜丹抱着脏掉的被子出去清洗,好一通忙,中途被张氏唤了吃饭,吃完才继续做完工作。
这天狗子没乱跑,而是被唤在他娘身旁帮忙打下手。
过再几日就要秋收,这日张氏要将家里最后仅剩的一点小麦磨成粉,还得将屋里打扫过,准备堆放新麦。
秋收完,紧接着又得准备入冬的衣物食粮,若不提前做好准备,到时肯定忙不过来。杜丹去年冬天是在海上渡过的,就是在蒋府时也不麻烦,江州不降雪,对于张氏说的大雪封路,几个月出不得村的景象,也只能想象。
不过就是上辈子那么多科技产物,遇上雪灾一样能把人困死家中。杜丹两辈子都没亲自遇过,可不难猜想其不便。
于是她又多了个新难题。
要不要留下?
思考了一个早上,中午狗子又跑出去玩了,她也回屋子看了会儿谭似,正打算出去找张氏说话,却先有邻居上门。
“春草,我蒸了些玉米糕,给妳送几个过来……”
“王婶,谢谢妳呀。”
“你们家来的那俩外地人可还老实?不是王婶说,那些外地人就是一肚坏水,源子不在家,妳小心被害了──”
“王婶!杜娘子挺好的,妳想多了。”
“哼,挺好的还能来咱们这儿?好人家媳妇都老实在家呢!我看她是一肚子蔫坏,妳还是早点赶她出去,那大个子也不知是不是真有伤,再几日家里就要进粮,不定那两个图的就是这些进项,王婶这几日总睡不安稳……”王婶叨叨念念,看样子送玉米糕是其次,主要是来探情况。
“杜娘子相公撞了脑袋没醒,遇这祸事,她一小娘子照顾丈夫也不容易,我和源子商量过了,就让他们住几日,等她相公醒了再让源子带他们进城。”
“妳和源子想得倒简单,不说那大个子是不是装昏,就是真的,他要醒又是妳和源子说了算?若那大个子躺个个把月,到时大雪封路,妳和源子难不成还要多备那二人的食粮衣物?嗳,说不定那俩就是要来白吃喝,就妳和源子不机灵!”
“王婶──”
“叫王婶有啥用?妳和源子就是菩萨心肠也该用在咱们自个儿人身上,妳没瞧妳药叔就不肯来瞧那大个子,要我说妳药叔才是清楚的,把东西给外人用做什,给他瞧好了,说不得还反咬咱们一口……不行不行,我回去跟妳娘说,让她来赶人!”
张氏被那叫王婶唠叨得只能陪笑。
王婶音量极高,杜丹坐在屋里,心里也明白那妇人是故意要说与她听见。
她心里叹气,等着那王婶好一通说完,让张氏给劝回家去后,才离开房间。
张氏送完王婶,回头瞧见杜丹,又堆起笑容。
“杜娘子可要尝尝玉米糕?”
她手上一个篮子,里头几个黄澄澄的玩意儿,应该就是刚才王婶送来的那些。
“早上吃得多,还不饿呢,张大姐留着吧。”
“那好,我先摆着。”
杜丹看张氏将篮子拿进屋里后再出来,上前唤住了她。
“张大姐,明儿个,我想送我那口子进城找医馆。”
张氏一愣,遂有些尴尬。”杜娘子可是听到王婶的话……妳别往心里去,这些长辈就是想得多,行事较仔细,人却是不坏的。”
“张大姐,我知道,我没放心里。”杜丹给了她一个温和又带点感激的笑容。”这事其实我昨儿个就想好了,本打算待熊大哥回来再与您俩商量,刚好王婶来说话,我想着还是先跟妳交个底好。
“我是想着,过几日村里就要忙秋收,肯定分不出人手,再来你们又得忙着过冬……似子这么不醒也不是个办法,我估摸还是得找个大夫瞧瞧,晚了怕你们空不出手来,若是拖到降雪,说不定真得在这住上一个冬。”
瞧张氏欲言,杜丹又赶忙道。
“我知道张大姐和熊源大哥不怕咱们住,但就是要住,也不能让妳和熊源大哥操劳,那过冬的衣物棉被、日日要烧的柴火和个把月的吃食林林种种操办起来不只是银钱,还极费力气心神。
“我就想着先进城找大夫瞧瞧似子是怎么回事,若能醒便好,要真得养上个把月,城中找不到住处,我将过冬的玩意儿操办齐了,再来叨扰也不迟。”
听杜丹这一通说,张氏也觉得有道理。
丈夫昏迷不醒,做妻子的肯定心焦,总不能就让他这么躺着,至少得让大夫瞧个说法。
况且救急不救穷,既然杜丹这么说,就表示她有能力操办,当初寻上门只是需要个寻个栖身喘息罢了,如今打算好了,不肯再占便宜,她倒也安慰,证明当日没帮错人。
只不过……
“杜娘子这般思量的是,我也是支持的,但妳可知道……”张氏稍顿,半是试探半是提醒的问:”妳可知道,城里医馆不好?”
杜丹一愣。”如何不好?”
这话题彷佛启动了某开关,只见张氏忿忿,劈哩啪啦就是一串。”那些医馆大夫都是吸血虫,曾经我二叔公病了,就是进城里医馆找大夫,收了许多钱也没把人救回,咱家去要个说法,还被那些大夫找官差打出来。前面陈家妮子的公公也是,许多年前进山断了腿,想着要快点好好赶着过冬,陈家硬凑了银钱请城里大夫来看,却是把他公公的腿给接废了,咱们村里都说不如自个儿把腿绑绑,躺上几个月也比花那钱给大夫要强……”
杜丹愕然。
难不成这儿的医馆都尽是些蒙古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