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咱們不直接找上門呢?管不好哪戶人家裡缺人呢,只是沒空過來。」她急問。
她還指望賣到大戶人家後能賺些錢,好替自己將來打算耶!這下時間又要浪費在這!
「那怎可行!」劉媽被她大膽的話給嚇了一跳。「那大戶人家,咱們可不能隨便叨擾,要不被打死的!」知道這小妖年幼,先前就是街上混著,討飯吃罷,什麼規矩都不懂,她細細解釋。「咱們這有規矩的,這附近就咱們這杜家口、趙家口和上頭的瓶口彎三處有牙商,每雙月九做一回生意,看大老爺們上哪挑人,這咱們管不著的。
「但幸好,劉媽我還算有臉面的,咱們這出去的丫頭、小子都殷實,能做事,附近家裡想要人的,先往咱們這來挑的多,妳這小妖也別操心,劉媽帶妳回去教點女紅,咱們這附近會針線活的娃兒不多,到時叫人挑了,例錢也多些。」
聽完解釋,李麗心裡一沉。
差點忘了,這時代和她認知的不同。這裡的人民是有階級、貴賤之分的。
想起過去,她最討厭到那些內戰中或人文風俗有特別要求的地區談生意。去到那些地區,神經都得特別緊繃,要是一個不注意,有什麼穿著或舉動觸怒那國家的人民神經,小命沒了還不打緊,就怕被公開凌遲,生不如死。
她不是沒看過那種不把人命當人命看待的真實案例。
社會民情等問題讓李麗有些擔憂,連帶沖淡些許自己滯銷的打擊。
但她心裡還是不住發悶,職業病是很難一時改過來的,想到要繼續在這消磨上近半年的時間,沒工作、沒錢賺、計劃停擺、沒得打算……她就渾身不舒服,很想抓狂。
她乖乖跟在劉媽等人身後,往回去的路上走。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他們從一大清早雞啼時便等在這,這是個通訊和交通都不發達的時代,可知將來,她肯定得習慣把時間浪費在等待上。
走了段路,她看著自己身前泥地上越拉越長的影子,不住回頭往碼頭望,看那顆緩緩西下的太陽,心裡一堆未解的問題在心頭轉呀轉的……
忽然,她睜大了眼。
「劉媽、劉媽!有人吶!」她直覺大叫。
劉媽幾人被她一叫全回過頭去,江上確實有條小船快要靠岸。
若是這裡人家,大家都坐小扁舟,只有稍有身份的管事才會搭有篷頂的船。劉媽一看也興奮了,拉著她趕緊衝回去。
「唉唷,這呢!這呢!」她一如既往地揮手呼喝,拉起李麗的手就往前奔。
這次從船上下來的是一位還算年輕的管事,他的衣袍簡單素淨,卻能看得出布料及工都比前面來過的幾位都要精緻。劉媽也不愧是這裡唯一的一個牙婆,看到臉面,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唉呀,秦公子,怎麼不是您父親過來?秦管事呢?」
「父親正忙呢,要我代他過來挑人。」這位秦公子一看就知道將來是要接替父親職位的,早就跟著做事了。
「這正好,巧得,今兒個還有一個!」劉媽趕緊把李麗往前推。「方才本還兩個小娃,前頭人家挑,說家裡愛臉較圓潤的,這才撇了她。要不論做事力氣,這小娃還是較強幾分。」有客人上門,劉媽趕忙推銷。
「這麼小個兒?」
「不小了、不小了,這娃兒七歲呢,這身材是剛好了,家裡食糧也不怎夠,這才瘦了些,但常幹活,力量是足大的!」
「嗯……」那管事沉吟,目光和前面幾組客人一樣,放在李麗身上直溜。
李麗努力綻放她最燦爛的笑容,表現出自個兒活力的那面。不過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幾歲,劉媽當然更不可能知道,全是瞎掰的。
雖然她覺得自己這小身板說有七歲著實太勉強,但畢竟時代不同,她上輩子那是個營養過盛的時代,這裡是可能鬧飢荒餓死人的時代……如此想想,好像也說得過去了。
「力氣活能幹,這娃兒還是個利索的,細活也幹得,梳洗、替主子傳話當個院裡丫鬟也使得,這娃好記性,什麼話說一遍就記得,是個清楚的……」劉媽繼續頌揚她的賣點。
「嗯……」壯年管事輕輕點頭,貌似還在思索。「腦子好使的好。」
「是呀是呀,貴府府上那是貴人家,下人也隨便不得,做錯事小,就怕不小心衝撞了貴客……」
「倒是。」壯年管事點頭。「但就怕……劉婆子,也不瞞妳說,咱府裡的秀姨年紀大,眼不好使了,夫人也不忍她做活眼疼,這不才要咱們來找個伶俐的,最好會女紅,粗使丫頭倒是不缺……」
聞言,劉媽先是遲疑,才要開口,李麗卻搶先一步截了話。
「管事大爺,我會女紅的!」
「哦?妳會女紅?」這下管事和劉媽都一同望過來。
「會呀會呀,補補丁我會的,雖然不會繡大花,但我補的衣很漂亮的!」開什麼玩笑,雖然上輩子李麗拿針線的機會不多,但拜現代人幾乎都得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才能在職場上殺出一條血路,李麗她平時休閒接觸的東西可多了,柴米油鹽方面甚至請了老師學,簡單的刺繡也玩過。不過因為刺繡是太久前的事,她不敢講,但簡單的縫補,肯定還難不倒她。
抓到機會,她趕緊毛遂自薦。
秦管事見這娃兒活潑,笑了。「真會?」
「會呀!附近女娃就我會呢!」她一臉得意,頭仰得更高了。
秦管事倒不奇怪她的反應,這窮鄉偏村的,戶戶都忙粗活,女娃常在嫁人前才趕忙學點針線,能補破衣就算個能持家的活了,這麼小年紀就學針線倒是難得,至於她說只會補丁,這也不是問題,這娃年紀這麼小,會繡花才奇怪,反正年歲小,多教就是,重點是手巧不巧。
他認真的考慮起來。
劉媽見狀,趕忙補充道。「是呀,秦公子,這娃兒真的是個伶俐的,前面幾位都是要找粗使丫頭,我這才沒跟幾位管事說這娃會點女紅,雖然只會補個丁,但對這麼小的娃來說也是難得了,要不是這家子清苦……」她文情並茂地說著。
劉媽也不曉得這小妖什麼時候會女紅了,但這段時間來也看得出來這娃學什麼都快,很多事讓人提點一下就通,補個丁應是沒問題,就算補醜了,依她出身和年紀,也說得過去。
秦管事終於是應下來了。
「好了,就她吧,省得再走一趟。」
「是呀是呀,可就算再下回也不見得有會女紅的,秦公子這運氣好!剛好就剩這麼個會女紅的,別家想找個會女紅的,跑上個兩三回,找氣了的都有。」
秦管事聞言也覺得自個兒運氣不錯,笑呵呵地簽了契,領了人。
至於李麗的價碼,還是給了個會女紅的價碼,劉媽同樣笑瞇眼。這下多賺了。
李麗乖乖地跟在管事身後上了小船。
船動了,晃呀晃呀地離岸邊越來越遠。
過了剛才衝動的自薦,李麗老實安靜下來,她站在管事身後,努力保持身體平衡。畢竟她上輩子還沒搭過這玩意兒,覺得很不安穩。
離了岸邊一段距離,身前男子的聲音才輕輕傳來。
「記得,回到府內,主子沒讓妳說話,可不能亂吭氣。」
「記得了。」她溫馴答道,裝乖裝夠徹底。
「真會女紅?這會兒答實話,可不許騙,不會不打緊,回去安排學著便行,就是不能騙了主子。」
「回管事大爺,真會補丁。」
「好。」他似乎對她真有點本事相當滿意。「喚什麼名字?」
「管事大爺,家裡都叫我小妖呢,小時候我愛爬樹,蹦蹦跳跳的!」
秦管事笑了,這些農戶漁家也沒幾個識字的,名字亂起一通的比比皆是。只有乳名,沒取正名的也很平常。而這些小娃賣到大戶人家,常是一輩子就在那了,太俗的名字用不得,名字也多是再取過。
這壯年管事心想著,看著遠處緩緩落下,紅火似的夕陽,忽然道。
「那我就給妳取個名字,就叫丹吧。妳從杜家口出來的,就叫杜丹!」
杜丹?
李麗愣了愣,才趕忙反應過來。
「謝謝管事大爺賜名,我以後就叫杜丹了!」
答話的同時,她心裡也是一跳。
有了新的身體,新的名字、身份……難道她真要在這陌生世界落地生根了?這瞬,她不免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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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咱们不直接找上门呢?管不好哪户人家里缺人呢,只是没空过来。”她急问。
她还指望卖到大户人家后能赚些钱,好替自己将来打算耶!这下时间又要浪费在这!
“那怎可行!”刘妈被她大胆的话给吓了一跳。”那大户人家,咱们可不能随便叨扰,要不被打死的!”知道这小妖年幼,先前就是街上混着,讨饭吃罢,什么规矩都不懂,她细细解释。”咱们这有规矩的,这附近就咱们这杜家口、赵家口和上头的瓶口弯三处有牙商,每双月九做一回生意,看大老爷们上哪挑人,这咱们管不着的。
“但幸好,刘妈我还算有脸面的,咱们这出去的丫头、小子都殷实,能做事,附近家里想要人的,先往咱们这来挑的多,妳这小妖也别操心,刘妈带妳回去教点女红,咱们这附近会针线活的娃儿不多,到时叫人挑了,例钱也多些。”
听完解释,李丽心里一沉。
差点忘了,这时代和她认知的不同。这里的人民是有阶级、贵贱之分的。
想起过去,她最讨厌到那些内战中或人文风俗有特别要求的地区谈生意。去到那些地区,神经都得特别紧绷,要是一个不注意,有什么穿着或举动触怒那国家的人民神经,小命没了还不打紧,就怕被公开凌迟,生不如死。
她不是没看过那种不把人命当人命看待的真实案例。
社会民情等问题让李丽有些担忧,连带冲淡些许自己滞销的打击。
但她心里还是不住发闷,职业病是很难一时改过来的,想到要继续在这消磨上近半年的时间,没工作、没钱赚、计划停摆、没得打算……她就浑身不舒服,很想抓狂。
她乖乖跟在刘妈等人身后,往回去的路上走。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他们从一大清早鸡啼时便等在这,这是个通讯和交通都不发达的时代,可知将来,她肯定得习惯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
走了段路,她看着自己身前泥地上越拉越长的影子,不住回头往码头望,看那颗缓缓西下的太阳,心里一堆未解的问题在心头转呀转的……
忽然,她睁大了眼。
“刘妈、刘妈!有人吶!”她直觉大叫。
刘妈几人被她一叫全回过头去,江上确实有条小船快要靠岸。
若是这里人家,大家都坐小扁舟,只有稍有身份的管事才会搭有篷顶的船。刘妈一看也兴奋了,拉着她赶紧冲回去。
“唉唷,这呢!这呢!”她一如既往地挥手呼喝,拉起李丽的手就往前奔。
这次从船上下来的是一位还算年轻的管事,他的衣袍简单素净,却能看得出布料及工都比前面来过的几位都要精致。刘妈也不愧是这里唯一的一个牙婆,一眼照面,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唉呀,秦公子,怎么不是您父亲过来?秦管事呢?”
“父亲正忙呢,要我代他过来挑人。”这位秦公子一看就知道将来是要接替父亲职位的,早就跟着做事了。
“这正好,巧得,今儿个还有一个!”刘妈赶紧把李丽往前推。”方才本还两个小娃,前头人家挑,说家里爱脸较圆润的,这才撇了她。要不论做事力气,这小娃还是较强几分。”有客人上门,刘妈赶忙推销。
“这么小个儿?”
“不小了、不小了,这娃儿七岁呢,这身材是刚好了,家里食粮也不怎够,这才瘦了些,但常干活,力量是足大的!”
“嗯……”那管事沉吟,目光和前面几组客人一样,放在李丽身上直溜。
李丽努力绽放她最灿烂的笑容,表现出自个儿活力的那面。不过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几岁,刘妈当然更不可能知道,全是瞎掰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这小身板说有七岁着实太勉强,但毕竟时代不同,她上辈子那是个营养过盛的时代,这里是可能闹饥荒饿死人的时代……如此想想,好像也说得过去了。
“力气活能干,这娃儿还是个利索的,细活也干得,梳洗、替主子传话当个院里丫鬟也使得,这娃好记性,什么话说一遍就记得,是个清楚的……”刘妈继续颂扬她的卖点。
“嗯……”壮年管事轻轻点头,貌似还在思索。”脑子好使的好。”
“是呀是呀,贵府府上那是贵人家,下人也随便不得,做错事小,就怕不小心冲撞了贵客……”
“倒是。”壮年管事点头。”但就怕……刘婆子,也不瞒妳说,咱府里的秀姨年纪大,眼不好使了,夫人也不忍她做活眼疼,这不才要咱们来找个伶俐的,最好会女红,粗使丫头倒是不缺……”
闻言,刘妈先是迟疑,才要开口,李丽却抢先一步截了话。
“管事大爷,我会女红的!”
“哦?妳会女红?”这下管事和刘妈都一同望过来。
“会呀会呀,补补丁我会的,虽然不会绣大花,但我补的衣很漂亮的!”开什么玩笑,虽然上辈子李丽拿针线的机会不多,但拜现代人几乎都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才能在职场上杀出一条血路,李丽她平时休闲接触的东西可多了,柴米油盐方面甚至请了老师学,简单的刺绣也玩过。不过因为刺绣是太久前的事,她不敢讲,但简单的缝补,肯定还难不倒她。
抓到机会,她赶紧毛遂自荐。
秦管事见这娃儿活泼,笑了。”真会?”
“会呀!附近女娃就我会呢!”她一脸得意,头仰得更高了。
秦管事倒不奇怪她的反应,这穷乡偏村的,户户都忙粗活,女娃常在嫁人前才赶忙学点针线,能补破衣就算个能持家的活了,这么小年纪就学针线倒是难得,至于她说只会补丁,这也不是问题,这娃年纪这么小,会绣花才奇怪,反正年岁小,多教就是,重点是手巧不巧。
他认真的考虑起来。
刘妈见状,赶忙补充道。”是呀,秦公子,这娃儿真的是个伶俐的,前面几位都是要找粗使丫头,我这才没跟几位管事说这娃会点女红,虽然只会补个丁,但对这么小的娃来说也是难得了,要不是这家子清苦……”她文情并茂地说着。
刘妈也不晓得这小妖什么时候会女红了,但这段时间来也看得出来这娃学什么都快,很多事让人提点一下就通,补个丁应是没问题,就算补丑了,依她出身和年纪,也说得过去。
秦管事终于是应下来了。
“好了,就她吧,省得再走一趟。”
“是呀是呀,可就算再下回也不见得有会女红的,秦公子这运气好!刚好就剩这么个会女红的,别家想找个会女红的,跑上个两三回,找气了的都有。”
秦管事闻言也觉得自个儿运气不错,笑呵呵地签了契,领了人。
至于李丽的价码,还是给了个会女红的价码,刘妈同样笑瞇眼。这下多赚了。
李丽乖乖地跟在管事身后上了小船。
船动了,晃呀晃呀地离岸边越来越远。
过了刚才冲动的自荐,李丽老实安静下来,她站在管事身后,努力保持身体平衡。毕竟她上辈子还没搭过这玩意儿,觉得很不安稳。
离了岸边一段距离,身前男子的声音才轻轻传来。
“记得,回到府内,主子没让妳说话,可不能乱吭气。”
“记得了。”她温驯答道,装乖装够彻底。
“真会女红?这会儿答实话,可不许骗,不会不打紧,回去安排学着便行,就是不能骗了主子。”
“回管事大爷,真会补丁。”
“好。”他似乎对她真有点本事相当满意。”唤什么名字?”
“管事大爷,家里都叫我小妖呢,小时候我爱爬树,蹦蹦跳跳的!”
秦管事笑了,这些农户渔家也没几个识字的,名字乱起一通的比比皆是。只有乳名,没取正名的也很平常。而这些小娃卖到大户人家,常是一辈子就在那了,太俗的名字用不得,名字也多是再取过。
这壮年管事心想着,看着远处缓缓落下,红火似的夕阳,忽然道。
“那我就给妳取个名字,就叫丹吧。妳从杜家口出来的,就叫杜丹!”
杜丹?
李丽愣了愣,才赶忙反应过来。
“谢谢管事大爷赐名,我以后就叫杜丹了!”
答话的同时,她心里也是一跳。
有了新的身体,新的名字、身份……难道她真要在这陌生世界落地生根了?这瞬,她不免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