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晴对于过节、尤其是过那种约定俗成的人们互相送礼物的节日，感情很复杂。
    她确实是很擅长为别人考虑的性格，也足够体贴周到，正因如此，她需要花费不小的精力去考虑送点什么东西。好在这种情况一年也就那么几次，累也就是一时的。
    问题在于她和那四个男人的关系确定下来后，这种“累”，就让她避之不及了。
    撕掉一页日历，看着代表着今天的数字“25”，季晴晴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将手里的日历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
    出现了，圣诞节。
    其他好友的礼物她已经早早安排好，于昨天的平安夜送了出去，毕竟按照圣诞节的说法，圣诞老人会在24号的平安夜送出礼物，等到了圣诞节当天，孩子们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床头的礼物。
    可是唯独那四个人的礼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拖到现在。毕竟按照他们一直以来的表现，季晴晴觉得他们其实更希望她把自己送到他们嘴里。
    季晴晴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去处理原定的礼物，到晚上再送给他们。
    陆忘川的是她几个月前就托人打听联系、今天才送到国内的葡萄酒。那支酒如今的市场上已经没有流通了，她要不是之前当翻译时，和一名国外作家相处得很好，也没法通过对方的人际网，联系上收藏了那瓶葡萄酒的收藏家。
    秦悦的是目前最受好评的赛车引擎。这个反而好处理点，秦悦上个月看比赛的时候主动跟她提了，说如果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就送那台引擎，以季家的背景和财力，要订到也不困难——这么一看秦悦果然很贴心，她都不要花心思的。
    叶悠晴的礼物……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想要季晴晴陪他去参加下一次的颁奖典礼，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也不管奖项大小，他就是想要她亲眼见证他站上颁奖台，亲耳听到他发表致辞。去倒是可以去，可是不能以他的恋人或者妻子的身份出场，毕竟身份不能曝光，就算他们说服了父母，这种事还是没法公布于众。
    季晴晴心里顿时有点堵了，以叶悠晴那个嚣张的性格，会选择隐瞒恋情，其实都算委屈了他吧？不过再想想这个人每次在床上都用这个当借口，让她心软再多做几次，季晴晴立刻就不心软了。说什么委屈，他真委屈的话就不会表示出来，这人就喜欢硬撑。
    至于季青岚，最“乖”的人反而最让季晴晴拿不定主意，怎么说这人也是重生过的，物质上的需求相当低，说是看淡了也不为过。结果他最在乎的……也就是她本人。
    其实这么算起来，另外三个人也都一样啊。季晴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怨念地想着，总是在心里想着他们的好，一次次的心软，会有多累都是她自找的。
    可是没办法啊，当年她就放不下了，时至今日，越是相处，就越是无法割舍。
    季晴晴纠结了半晌，最后光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把脸上逐渐升腾起来的热度压下去。她咬牙想着，累就累吧，反正就一晚上，反正一年也就一个圣诞节！
    陆忘川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进门后才发现客厅里居然还亮着一盏醺黄的灯，不由得有些意外，等走到客厅里，就看到季晴晴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模样。
    季青岚被她靠着肩膀，看到陆忘川，他便拍了拍季晴晴的脸颊：“晴晴，醒醒，陆忘川回来了。”
    “好困……不对……”季晴晴努力睁开眼睛，朝着陆忘川看了一眼，迷迷糊糊地说着，“你回来啦……”
    陆忘川走过来，将人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耳朵：“不是说了今晚很晚才回来，让你别等了吗？”
    说来也是无奈，圣诞节毕竟不像中秋节，后者有法定假期，他们选择回家也理所当然，可是圣诞节一个洋节，就不好找理由离开了。
    本来四个人就是忙起来天南地北到处跑的身份，就算事先做好了决定，出现突发情况，也没法回来。这次的圣诞节就是这样，季青岚虽然按时回来了，但是叶悠晴的飞机因为天气晚点，起码要到明天凌晨才能回来，秦悦那边的合同临时出了变故，他下午就赶去了外地。
    结果本想着好好和季晴晴温存的四个人，现在就剩下了他和季青岚两个，而且他自己也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年底事务繁多，忙到现在，压根没有温存的机会。
    而且看到季晴晴这个模样，他就算想做些什么，也舍不得再让她累着。
    这种困倦的疲惫和平时他们弄到她受不了了的劳累可不一样，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季晴晴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又闻到他身上沾染的烟味，不由得蹙眉，陆忘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又把季晴晴递给季青岚。
    季晴晴伸手抓住了陆忘川的衣袖，语气里都透着软绵绵的困意：“我都准备好了的……在你床边……今天不行就等到明天……或者你什么时候有空……”
    “好。”陆忘川摸了摸季晴晴的头发，他大概能猜到季晴晴做了什么准备，就季晴晴的羞耻心而言，大概会比较破格——这也是想他们高兴。
    听到陆忘川的答复，困得不行的季晴晴觉得她的意思大概传达到了，就干脆地睡了过去，在季青岚怀里窝成一团。后者拢了拢胳膊，便打算送人回房间好好休息。
    “她等了多久？”陆忘川还在看着季晴晴睡着的侧脸。
    “吃过饭后等到现在，虽然一直在找事做，但是也没精打采的。”季青岚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倒是有心想要趁着其他人不在，先收下自己的“圣诞礼物”，可是看季晴晴这样，他也下不了手。
    想想也是，早早做好了准备，事到临头却被放了鸽子，换了谁来都会不高兴。
    可是再怎么被他们宠着，季晴晴也没有发脾气，而是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回来——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这么喜欢她。时刻被人放在心上珍视着的感觉，怎么也不够。
    回到卧室，看着床头柜边的葡萄酒，陆忘川倒不意外，季晴晴那么心细，自然会记得他随口一提过的葡萄酒，只是旁边放着的纸笺就让人有些意外了。
    陆忘川拿起来看了眼，发现纸笺背面还写着几行字。
    “不管是什么愿望，季·圣诞老人·晴晴都会为你实现的！”
    “如果是想用什么新的花样也行啦……稍微收敛点……ok？”
    那个“ok”，陆忘川都能想象得到季晴晴是怎么面红耳赤地写下去的。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又低头亲吻着季晴晴的字迹。
    他们有时候确实会有一些恶劣的兴趣，不过那也只是想要看到季晴晴更可爱的模样。现在她自己把选择权交到了他们手上，可就由不得她拒绝了。
    但是……
    “我的愿望是，你能永远幸福。”陆忘川呢喃着，又笑着摇了摇头。
    这不该是需要她来实现的愿望，而是他们为之努力的目标。
    圣诞快乐，他可爱的“圣诞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