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笑着轻推她一下,“你啊。”语气十分柔和。
傅晚渔就捏了捏她的手。
无病闷着头跑进来。它自然不会顾及杜氏、冯宜家僵滞的神色,径自到了晚渔身边,显得不大高兴地看着她。
这几天的上午,晚渔只要得空,就会陪它去小花园里玩儿,要么就是进宫,今日她忘了这个茬,它自然没好气。
傅晚渔想了想,猜出它又闹小脾气的缘故,笑着转身落座,等它跟过来,坐在自己跟前,拎了拎它的大耳朵。
无病站起身来,大爪子近乎小心翼翼地搭在座椅扶手上,对着她哼哼唧唧。
“下午再带你出去,好么?”傅晚渔手势温柔地安抚它。
不消片刻,小家伙就被哄得服服帖帖,转而乖乖地坐在她跟前。
妯娌两个看得啧啧称奇。
杜氏问道:“你不发话,它一定不会伤人,是吧?”没法子,她天生怕这种庞然大物,考虑的自然是安全第一。
“是啊。”傅晚渔笑盈盈地道,“特别乖。”
冯宜家通过刚才所见,已觉得无病憨态可掬,“我瞧着,像个小孩儿似的,刚刚是不是跟你闹脾气了?”
傅晚渔笑着嗯了一声。
冯宜家的眼神里没了戒备,只有笑意,携了杜氏落座,问起无病的习性、习惯。
君若前两日已经和无病混了个脸熟,心里喜欢得紧,这会儿也便坐下来,边喝茶边瞧着它。
一上午,便在四个女子的谈笑间过去。午间,晚渔留三个人在自己房里用饭,给了厨房一些银钱,加了几道菜、一壶酒。
三夫人听说了,高兴得很,也给她们加了两道菜。心里想着,过日子就该这样和和睦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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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傅晚渔带着无病回了趟娘家。
给李氏、李夫人请安,叙谈一阵,转回外院见傅仲霖。
傅仲霖正站在大画案前作画,见晚渔进门,笑,“这几日不是忙得紧?怎么还有空回娘家?”
傅晚渔笑着走过去,“再怎么忙,心里也放不下病秧子哥哥。”
傅仲霖失笑,见无病到了自己跟前,忙放下笔,俯身揉着小家伙的大头,“小子,还记得我?”
无病欢实地摇着大尾巴。晚渔要它记得并亲近的人,它都会记得。
“带这小子去花园走走。”晚渔道,“惯得它找不着北了,每日都要和它玩儿一阵。”
“不惯着我们无病惯着谁?”傅仲霖一向清冷地眉眼间尽是柔和的笑意,“走着。”
信步走在花园,无病四处撒欢儿的时候,傅晚渔和哥哥细说了这几日的事。
傅仲霖目光沉郁,“且不论凌家以往多行不义,单说算计你和岩陌这一点,就该这么教训一下。”
傅晚渔莞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傅仲霖笑了,仍是那样,给人冰雪消融之感,悦目之至。他又问起君若的事:“寻亲的事,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傅晚渔笑道,“地方不大,好找。要是没有结果,就少不得让你出手了。”哥哥手里的精良人手,都是他亲自带出来的,能力不输暗卫。
傅仲霖颔首,说起傅驹的事:“贾氏打着威北候府的名义借了五千两的外债,这事儿,我得帮他们平了。
“物以类聚,如果借钱给她的人来家里闹事,少不得给人看笑话。毕竟,那是他们离开之前发生的事。”
傅晚渔敛目思忖。的确,如果对方蓄意攀扯,拉帮结伙地在侯府门前撒泼,总归是会闹得很难看。她点头,“是该如此。”
“但这事情,我不会大包大揽。”傅仲霖道,“我让债主去问问,他们能还多少,余下的由傅家出。”
“应当的。”傅晚渔欣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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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鹏程亲自到了涿州,帮君若寻亲。
这里离京城不远,他昨日便命手下传令这边的下属,今日已有眉目。毕竟,寻找的范围对于锦衣卫来说,委实不大。
找到的小吏名叫沈晖,是此间隶属五军营卫所的一个百户。
下属说此人文武双全,头脑精明,办差能力显著,可惜有弱势:家中有寡母需要孝顺,年幼时胞妹被人拐走,便一直不能潜心谋取前程,每年都把朝廷允许的假用完,私下里的精力也全放在寻找胞妹一事。要不然,早已不是区区百户职。
对这些消息,马鹏程还是很欣慰的。皇帝对长宁郡主的爱护,别人品不出,锦衣卫却是一清二楚。
眼下他看得出,长宁郡主对前凌四小姐的爱护之意,那么他自然不希望,前凌四小姐的至亲上不得台面——要是那样,岂不是离了虎穴又入了狼窝?
长宁郡主的日子好过些,皇帝也就能维持目前的好心情,不会派给他们一些不是莫名其妙就是极其棘手的差事。
一名军户为马鹏程引路,没多久,就到了一所院落。
他走进院门,敛目打量,见庭院角角落落纤尘不染,若是临时收拾,做不到如此地步,很明显,是常年如此。
这就好。这意味着君若的至亲一直心怀希望,一直不曾消沉处世。
遐思间,有高大俊朗的男子走出堂屋,迎到他面前,恭敬行礼,“卑职沈晖,问大人安。”
马鹏程抬一抬手,“令堂——”
沈晖侧身做个请的手势,“正在为大人准备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