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嬷嬷心头一惊,却也能理解宣平侯夫人的恨意。若非陆婼存在,她家夫人不可能维持着表面的风光,实际上处处被陆婼压制,羞辱。
“嬷嬷,你知道醉美人吗?这是一种来自西域的神药。这东西使用少量,可让皮肤光滑细腻红润,然而一年至多能用两次。用得多了,时间长了,会让女子无孕,身子亏损,可表面上谁也看不出。”
春嬷嬷低着头,不应声,夫人的意思是,可能会将醉美人交给季沫那丫头?若能让二姑娘日日使用,倒是一件好事。害得夫人这般惨,二姑娘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你这丫头,确实有几分本事。”
一个月后,先前无精打采,叶片泛黄的兰花已经恢复过来,看起来精神抖擞,终于配得上那句花中君子的赞美。陆婼看到被养好的兰花,赞扬了季沫。
“云枝,赏这丫头两只烧鹅。”陆婼说话的时候,还注意到了季沫的眼神,见她神色欣喜,不禁疑惑,“吃了一月的烧鹅,不腻吗?要吃点别的吗?”
季沫微笑:“都可以,吃的就行。”
陆婼笑出声,就是云枝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姑娘,这就是个贪吃的丫头。”
“那吃点别的吧。”陆婼道,“云枝去安排,”她看向季沫,“想吃什么,叫云枝去准备。”
季沫应下,目光偷偷在陆婼的身上转了转,不是说好把兰花养好,就让她提要求的吗?二姑娘,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年纪轻轻的记性不好,建议多吃点补脑的。
这么明显的眼神,陆婼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她淡淡的瞥着季沫,见这小丫头有意思的很,那模样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有什么话说。
“有话就说。”
哦,这可是你说的?
季沫问了:“二姑娘,先前你说只要奴婢将青松修剪好,把兰花养好,就由奴婢提要求?”
云枝笑容都收起了,偷偷的看了眼陆婼。敢在二姑娘面前说这话的人,也就季沫一人。就算是她,都不敢主动提这种事,怕惹得二姑娘心里不快,到时候失宠。
陆婼端详着季沫,季沫一点都不紧张,这不是说好的吗?说出来的话,那就要算数。
云枝倒是想提醒,但她十分明白二姑娘的性子,现在不是她该说话的时候。
在云枝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陆婼的脸上重新荡起笑容,她伸手捏了下季沫的小下巴,“倒是长了些肉,捏起来好多了。”
“胆子还是一如以往的大,本姑娘就知道,你和那些小丫头不一样。这话,还没有人敢在本姑娘的面前提。”陆婼见季沫还是不害怕,还一副你答应了,可不能反悔的样子,轻笑出声:“今天本姑娘心情很好,想要什么,你说。”
季沫倒是不扭捏,早在其他猪队友下跪,体现她胆子比较大的时候,她就不能再维持胆小的人设。她相信以陆婼的本事,肯定能要到她的卖身契,死契想要离开侯府,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可以改成活契,或者让二姑娘给她一个攒钱的机会,到时候她自己赎身出去。
“二姑娘,奴婢有些想家了。”季沫说。
陆婼若有所思:“是想回去看你的家人吗?”陆婼不是傻子,她其实听了出来季沫的意思,这个想家,不是想回家看亲人的意思,而是……她眼神冷了下来,这丫头想离开侯府。
“当初进府的时候,为了能多得些银钱,奴婢签的是死契。”季沫感觉到陆婼不开心,觉得折中一下,先不要契约的事,提提其他的。
陆婼眉头紧皱:“所以,你想离开侯府?恢复自由自身?”
“其实这个……也不着急。”季沫连忙说,她又不是着急去嫁人,只是年龄到了这个时候,不是跟着去当陪嫁,就是会指婚给府内的家奴,先把这事儿解决了再说。
“不着急,那还是想恢复自由自身。”陆婼转身坐了下来,抬眸在季沫的身上扫着,“这世道乱着呢,外面可不好活,还不如留在侯府。你孤身去外面,好活不了。留在本姑娘这里,有哪点不好?在本姑娘这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去外面,说不定将来顿顿观音土,啃树皮。”
季沫扯了扯嘴角,虽然她出去了日子没有那么轻松,至少也不是吃观音土啃树皮。
“你每月的银钱,送了不少回家里的吧?”陆婼问,“你若出侯府,除了嫁人,别无选择,哪里有侯府好过,更无法照料家里人。”
提到这个,陆婼就很烦躁。她感觉,自己这地儿被人嫌弃了。
季沫摇头:“二姑娘,奴婢没有嫁人的意思,其实奴婢也不想嫁人,今天提这个就是怕被嫁人。”
陆婼心里的不爽瞬间消散:“哦?你不是想嫁人?那你想什么?难道真的是想出去自己过苦日子?”
“奴婢今年也十三了,”季沫小声说,“听说府内的丫鬟,尤其是签死契的丫鬟,会被主家指婚,奴婢不想被指婚。”
“一直跟在二姑娘身边也行,不过等年纪大了,二姑娘这边有更好用的人,奴婢也是愿意赎身出去过两年自由的日子。”
陆婼这下听懂了,这丫头不想嫁人。
“你为什么不想嫁人?说起这个脸都不红一下,你看云枝的头都要缩到肚子里去了。你这丫头,果然是胆子大,脸皮厚。”
季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