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没有经过社会的摧残,所以还保留着性子里的高傲,即使知道姜蓁是大将军,对她没有太过尊敬,反而像朋友般相处,说话也不客气。
苏玉的舞的确跳的很好,姜烟不知不觉沉迷其中,一只手撑在下巴上,一只手放在腿上轻轻敲着。
“烟儿,若我跳这个给你看,你会开心吗?”
姜烟放在腿上的手被姜蓁握住,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姜烟,眼里全是期待。
姜烟抽出手,漫不经心道:“将军,还是死心这份心吧,舞刀弄枪你在行,跳舞唱曲儿是真的不行,你瞧瞧人家那小腰多软,你只怕还没弯腰就折了。”
姜蓁收回了手,眼里划过一丝失望,不过她很快就重振旗鼓,对姜烟道:“没关系,我可以学,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学。”
只要你别再推开我就行。
姜烟知道她的言外之意,也明白她为什么没说。
其实这对双方来说都好,因为就算她说了,她也不会有回应。
现在没有任务束缚,自然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来,没道理这么轻易就原谅姜蓁。
虽然她断腿毁容很可怜,但这不是她的错不是吗?
她可不是圣母,看她可怜就原谅她的所有过错。
但是姜蓁好像真的转性了,脾气好了不少,面对苏玉苏凝姐妹俩的时候也能心平气和,有的时候甚至还问她们,姜烟喜欢什么,爱听什么曲儿,爱看什么舞,爱喝什么酒,爱吃什么菜。
这些她都事无巨细的问了一遍,并记在心里。
转眼到了腊月,姜蓁在初雪落下的时候,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姜烟看着她站在自己面前,感叹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大夫都说她能重新站起来的希望渺茫,才三个月她就能走了。
其实姜蓁痛得要命,但为了不再那么无用,所以强迫自己站起来,她要风风光光的接下圣旨,再将那座四季如春的美丽城池送给颜儿。
天气一冷,姜烟就不怎么爱出门了,整日窝在烧了地龙的大将军府,靠在床边看看话本子,为别人的绝美爱情流泪。
不是她不愿意待在自己家,而是待不住,只要一有空,母亲就要唠叨婚事,隔三差五说一次,耳朵都被磨出茧子了。
年三十,姜蓁去将军府吃团圆饭,姜骋沙拍着她的肩膀,愧疚道:“如果我跟你一起去就好了,你的腿也不会变成这样。”
姜蓁为他斟一杯酒,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父亲,这是天意。”
天意让她放弃追名逐利,守在值得的人身边,她现在做的就是顺应天意的事。
元凤像是终于认命了一样,不自在的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姜蓁,语气干巴道:“多吃点。”
姜蓁也夹了一块肉给她,道:“母亲您也吃。”
元凤手里的筷子掉在桌子上,她尴尬的笑笑,垂眸敛了神色。
姜蓁又夹了一块瘦肉给姜烟,脸上笑意不减。
姜烟心里一阵怪异的感觉,食不知味的吃这顿饭。
她总觉得姜蓁收买了她身边所有的人,让她不得不掉进她的温柔陷阱。
早些时候,苏凝和苏玉姐妹俩竟然都为姜蓁说话,这就离谱。
要知道她们刚见姜蓁的时候,哪个不是跟她针锋相对,那时候哪里会想到还有今日这般其乐融融的画面。
大年初三,虞皇将邺城正式赐给姜蓁,并且昭告天下,让大将军告老还乡,回家养老。
为了彰显自己的仁爱,虞皇赐了姜蓁大半个将军府的宝物,姜蓁一跃成为富翁,就算下辈子躺着吃都花不完这些钱。
她无视一箱一箱搬进府里的金银财宝,而是拿着赏赐的诏书去找了姜烟,彼时姜烟正在跟丫鬟们吃糕点。
冬雪和秋月见姜蓁来,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姜烟嘴角沾着糕点屑,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像小仓鼠一样,十分可爱。
“你不是进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按照虞皇的性子,不得把人留下,嘘寒问暖几个小时吗?
姜蓁将封地的诏书递给姜烟,郑重其事道:“这是我曾允诺你的聘礼,而今我把它交给你,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姜烟停下咀嚼的动作,看了一眼她手里黄澄澄的诏书,当即拒绝:“我不要,你收回去。”
姜蓁急道:“烟烟,我不是在逼你,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姜烟心道,那不就被你套牢了吗,我才不乐意呢。
她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用同样严肃的表情回姜蓁,“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你,所以你的东西我不收,现在这样互不干涉就挺好的。”
姜蓁的手慢慢垂下去,顿了片刻又道:“邺城本就是为你打下的,无论你接不接受,它都是我送与你的礼物。我不会放弃祈求你的原谅。我相信,只要我足够真诚,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对我敞开心扉。”
姜烟:“你就这么自信?万一我喜欢上别人呢?”
姜蓁:“那你就把我也娶了,我不介意做小。”
姜烟:我竟无言以对。
这日之后,姜蓁对姜烟越发好,有求必应,事无巨细。
姜烟采取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原则,享受着她的好,慢慢从“你好恶心”的魔咒中挣脱出来。
五年后,元昭儿子的周岁生日上,姜烟被元昭拉到了一边,小声问道:“你跟姜蓁现在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不嫁人,又不公开,你打算就这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