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剑灵前去监刑?”
“正是。”
朔漠心思电转。
周宸元若是完全无恙,怎么会双目失明,又怎么会闭关这么久无声无息,连门派都不敢出?
她虽然没死,但很有可能伤势极重。剑灵受本命契约限制,若剑主身死,剑灵实力也会大为受创,若是能杀掉周宸元,她的剑灵也不足为惧了。
机会千载难逢。
可问道门的护山大阵并非虚设,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在剑灵离开的情况下主动走出门派?
他负手在屋内踱了两圈,猛地抬起头:“秦守静那纯阴体的徒儿……陇月,是叫这个名字吧?居鸿和她熟悉吗?立刻传居鸿过来!”
……
为了调查需要,守静被押回了瀛洲,暂时关押在问道门。
陇月知道这个消息,立刻就求了掌门去探望,纯宁已经知道大概结果,也没有拦她,准了她探望,当是见最后一面。
守静道君盘坐在冰牢里,仍旧是一身白衣,静默无声。
他去了炽明一族驻地,一开始只想抓一只五阶炽明鸟,然而刚一动手,周围立刻火光四起,竟像是早已埋伏在此,等着围杀他一样。他被逼全力出手,最终斩杀了上百炽明鸟,尚未脱身,就被玖洲的执法队抓了个正着。
到了这一步,他哪里不明白是遭了人算计。
对方显然是要一石二鸟,置他于死地的同时借此事挑起妖族与人族之间的矛盾,是他太蠢,踩进圈套,正中了对方下怀,还把把柄递到了妖族手上。
他有自裁谢罪之意,但他若是直接死了,妖族必然更加不满,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
宸元道尊知道这件事……必然很生气吧,他这样做,不仅加剧了矛盾,而且藐视联盟法律,无异于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冰牢里寒意彻骨,他头发上都结了一层薄冰,却始终没有调用灵气抵挡。
“师父!”
守静道君抬起头,却看见陇月站在冰牢的禁制外,一脸的担忧焦急。
他悄无声息地掐诀扫落身上冰雪,撑着冰面站起来,身体有些僵硬:“心……知月?”
“师尊……您,您为什么要去玖洲……为什么要杀炽明鸟……”陇月双手贴着禁制,几乎急得要哭,“按联盟法律,杀害同阶修士是可以判死刑的!现在怎么办……”
她是全然不知情的。
守静张了张口,苦笑。
他哪里说得出口。
这一切既然是一场阴谋,那些所谓古籍上的记载,多半也是假的吧。
他并不想让她因此自责,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修为稳固,气色尚好,稍微松了口气。
“是我一念之差,误入歧途。”他垂目,“如今大错已铸,不以极刑处置,不足以平民愤。”
陇月脸色瞬间惨白。
“可……可您对联盟的成立做出了那么大贡献,又与道尊多年相识,道尊应该……应该会回护您一二吧……”
“这就是孩子话了。”守静摇头,“有些错误,是没有回旋余地的。”
“你走吧。”他低下头,仍然叮嘱,“是我对不起道尊。无论联盟做出何种决定,哪怕是焚尽魂魄,也是我应受之刑,日后你自己好好生活,好好保护自己,但千万不可心存怨恨……日后你在问道门,好好听掌门和道尊的话,用功修炼,听到了吗?”
“师父!”
守静转向一旁的看守:“麻烦道友,带她离开。”
他已经是戴罪之身,见一面也就罢了,待久了……始终无益。
陇月被压了出去,守静道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慢慢退回原处,盘膝坐下。
“秦守静。”
守静听到这个声音,豁然抬头。
周竹桢站在冰牢外,隔着禁制面对着他。
她眼前蒙着青色的缎带,一旁身着白衣的俊秀青年扶着她,竟然像是失明的样子。
守静嘴唇动了动,对她跪拜下去。
“罪人秦端,拜见道尊。”
“明日长渊派的几位长老会来此与你交接门派事务。”周竹桢说,“你自己安排妥当。”
“谢道尊。”
“其他的,纯宁应该都告诉过你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守静沉默一阵,膝行两步:“秦端厚颜,再向道尊求一个恩典。”
“何事?”
“听闻道尊让剑灵前辈带归真剑前往玖洲监刑。”守静低声道,“求道尊许可,用归真剑执刑。”
周竹桢静立片刻。
“准。”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是借他们俩批判师徒恋。
他俩其实有很多善了的机会,但秦从来不正视自己的感情,他徒弟也不是特别坚韧努力的性格,藕断丝连拖泥带水,给了人家下手的机会。
btw,虽然当个心狠手黑的反派很快乐,但我们还是要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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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台仙踪(222)
暴雨如同天河决堤, 含光峰下的石阶上都形成了个微型瀑布。
陇月跪在含光峰下的护峰阵法前, 浑身从头到脚都被打得透湿。
“道君,回去吧。”一旁的金丹修士劝她, “道尊现在闭关,不会见您的……唉!”
陇月看向他,眼神中含着期盼:“真人可否代为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