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倒挺好奇,是什么样的传言呢?”
眼看魔教是讨伐不成了,谢乐水想了想,不如就在所有人面前把事情摊开来讲,他往后瞟了一眼,一五一十把铁掌派掌门控诉的那些事情复述了一遍。
“横行乡里?欺压他派?”周竹桢眉毛一扬,“这话是谁说的?我合道宗弟子向来助人为乐,经常帮助附近的村民修理房屋,开凿水井,还会定期下山治病,先前不过象征性收取一点服务费,也从未烧杀抢掠,怎么就横行乡里了?至于欺压他派……”
她冷笑一声。
“我们倒是没欺压,却有人打上门来想要欺负我们呢!我合道宗弟子温和良善,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不过略施小惩,现在看来,倒有人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还想要借刀杀人,其心可诛!”
铁掌派掌门缩在队伍末尾埋低了头,周竹桢却不想放过他:“铁掌派和遁甲派两派无故攻打我宗,伤我弟子数十人,我既为宗主,今日当替门下弟子讨还公道,还请盟主裁决。”
谢乐水也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铁掌派掌门身上:“这……”
铁掌派掌门见无人替自己说话,心一横就准备撕破脸,一拍桌子站起来嚷道:“别以为改了名字别人就不知道你们以前是个什么东西!依靠男女厮混修炼的魔门,还以为自己有多高尚不成!”
气氛一时非常尴尬,周竹桢眼皮都不抬,端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茶叶,“我宗独有一门双修之法,取自道家阴阳和合学说,再正统不过的功法,到了掌门口里就成了男女厮混?淫者见淫罢了。”
“你!”
“况男女之事,人之天性,避之如蛇蝎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腐儒;另一种是和尚。倒不知掌门是哪一种呢?”
铁掌派掌门涨红了脸,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前身是合欢宗,不过是如今要扩张门派,改个包容性更强一点的名字罢了。”道君抿了口茶,把茶杯往桌上一顿,“正邪本在一念间,行善者自为正,为恶者方是邪。可笑的是,有些人满嘴仁义道德,心里却只想着如何夺取利益,甚至不惜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这样的门派,也敢自称正派么?”
她抬头,目光锐利,似乎能看穿人心,指向的却不是铁掌派掌门,而是坐在前面的谢乐水:“还请盟主,主持公道。”
谢乐水无法,只得道:“周宗主所言可有证人证据?”
“合道宗附近村民皆可为证。”周竹桢顿了顿,“证人已经请到,不过在此当面对质,恐日后遭人报复,这样吧,我让弟子搬一架屏风过来,等一下就由证人在屏风后作证。”
铁掌派掌门已经脸色惨白,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对方分明是早有准备,证人都请来了,就在这里等着他呢。
证人的陈述非常清晰,精确到时间地点甚至人数服装,而铁掌派掌门却答不出他之前说的合道宗弟子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攻击铁掌派弟子的,前后证词自我矛盾,事实如何一看即知。
“铁掌派与遁甲派弟子步步紧逼,我宗弟子为了自保,无奈反击,这才击伤了他们。”周竹桢缓缓道,“实话说,以我之修为,当时完全可以将两位掌门斩于当场,但我不愿杀人,只划破了铁掌派掌门的衣物,未料到今日竟遭恩将仇报……”
“盟主怎么看?”
谢乐水看出她这明显是要拿铁掌派开刀,杀鸡儆猴。他考虑了一下,合道宗看起来是要崛起了,不,是已经崛起了;铁掌派不过一个三流小门派,左右也没什么关系,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他们。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他垂着眼皮道,“铁掌派此举已违武林道义,按惯例应逐出武林盟,从此不得参与一切事务……”
“还有遁甲派。”周竹桢提醒他。
“遁甲派同此例。”谢乐水说,“签发盟主令,昭告武林,以警后人。”
逐出武林盟,就代表这个门派失去了武林盟提供的所有资源,小至定期的交流会论武会;大至武林盟主的选拔资格、武林盟开设的几大镖局的工作名额、整个门派在武林内的名望与声誉……
其实失去了这些资源,门派也并不是完全不能生存,只不过大概会比较惨,就像……从前的合欢宗那样。盟内门派和盟外门派的地位可是天壤之别。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
道君还比较满意,她朝旁边侍立的弟子招了招手:“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铁掌派掌门请出去。”
两个弟子立刻上前,把呆若木鸡的铁掌派掌门“请”了出去。
衡量完得失,谢乐水不介意再送他们一程:“先前我们出现了一点纰漏,未将贵宗统计入武林盟,不知周宗主可有意向率贵宗弟子加入武林盟?”
不错,很上道。
周竹桢微笑:“那就多谢盟主邀请了。”
……
送走了观光团,周竹桢转身,踏进合道宗大门。
从此之后,他们就是武林公认的正道门派了。
“去把我院子外面的那块石碑搬来。”她吩咐后面围过来的合道宗弟子,数人领命而去,很快就搬来了一块巨大的无字石碑。
周竹桢指挥他们把石碑放在地上,看了一会儿,并指刻字,石屑翻飞。
入世证道先明是非善恶,出世修心切记去伪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