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盈收回了视线,看向牢房中的李清宁,淡淡的笑了笑:“我来是想看看你如何狼狈,如何作茧自缚的。”
李清宁冷笑:“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当我还怕死?”随即一双眼眸中露出狠毒:“我便是死了,我化成厉鬼也会纠缠着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温盈淡然从容的道:“你为人的时候,我都不怕你,你化成厉鬼,难不成还能让我怕你?”
说完后,声音轻柔道:“我来这,只是想与你说,裕王妃今日在殿上,本想替你扛下所有的罪名的,便是被皇上威胁落狱,也不肯松口。”
李清宁原本狠厉的神色,在知道自己亲娘给自己顶罪之时而愣了一下。
但随后又听到温盈说道:“裕王妃匿藏你,再有扰乱法纲之罪,已被皇上收押了起来。且在大殿之上,裕王向皇上求,求杀了你。”
听到温盈的话,李清宁双目一睁,想要反驳,可却反驳不出声,她那父亲确实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眼眶逐渐红了,却是硬咬着牙,咬得极其用力,便是脖子上边的青筋也显露了出来。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温盈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李清宁的那歇斯底里的声音:“温氏,我做鬼也会缠着你!”
晚间,大总管入了牢房,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两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一个托盘的上方是一壶酒和一个酒杯,而另外一个则是一根白绫。
入了牢房后,大总管道:“皇上仁慈,留你全尸,让你在二者之中选一个。”
李清宁从地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两个小太监的身前,看了一圈他们托盘上的东西,随即猛地掀开了毒酒的托盘,往牢房外跑出去。
可还未等跑到外头,牢房门便被两个狱卒拦了去路。
大总管不慌不忙的道:“看来郡主是选择了白绫。”
随而走向小太监,把托盘上的白绫拿了过来,声音虽尖却轻的吩咐:“把人给我架住。”
两个小太监上前,把那做无谓挣扎的李清宁一人一边的架住了,大总管缓步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们一个两个,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李清宁想要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表情狰狞,眼眶中都是红血丝,脖子和额头都是挣扎而溢出的汗水。
大总管把白绫揽过她的脖子,无所谓的道:“咱家手上不知过过多少人命了,岂会怕你一个鬼来纠缠?”
说着,蓦地一用力拉扯。
李清宁的脸色逐渐憋得通红,双目外凸,连呼喊都没来得及。
——
就寝前有人来传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李清宁自缢死了。
一个是那个被利用的妇人在回春医馆早产,产下了一个女婴。
那女婴未足月就生出来了,很是孱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温盈听闻后,便差人去与金大夫说,说尽力救助女婴,医药费全算在她的头上。
蓉儿闻言,不解的道:“那妇人先前那般在府外闹事,诬陷三爷,娘子为什么还要帮她?”
温盈淡淡笑了笑:“或许是要做娘亲了,见不得这样的,再者,那妇人也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罢了。”
今日回来后,靳琛的下属也调查出来了那女子的身份。
十岁被赌徒父亲买入青楼,十七岁被李清宁的人买走,以为遇到良人,却不想还是一个火坑。
纵使心思不纯,可为了能活下去,还那能像闺阁姑娘那般单纯?
温盈继而道:“等她们母女俩都度过危险的时候,再看那妇人如何抉择,那孩子若她留着,便给她们些银钱,送她们离开金都。”
“那若是妇人不顾孩子,偷偷跑了呢?”
“人各有命,随她,若是真的抛下了孩子,把孩子养得差不多了,寻一户好人家收养了。”
无仇无怨,那女子也是被利用的,与她也没有过什么真正的过节,倒不至于锱铢必较。
一日下来,温盈已十分疲惫,洗漱之后便回了房。
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一侧。哪怕沈寒霁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月了,温盈还是不习惯。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一侧的床铺,抚摸了几遍,轻声地叹息了一口气。
前几日,她倒是收到了沈寒霁寄来的一封信,那时候他应当还未到北境
但现在想来他应是已经到了北境,便是现在让人去快马寄信,等驿差把李清宁已伏法一事传过去,估摸着他都已经在东疆定京了。大启的驿差怎可能越过边境,往东疆送信?
便是可以送信,却也是有专门的人送过去。
太过麻烦,温盈便没有让人传信。
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晚上可安睡?
身体可还好?
温盈虽疲惫,但也没有什么睡意,温盈索性下了床,走到窗户旁,把窗户推开。
前几日的天都是有些灰蒙蒙的,便是晚上都是乌云密布,星辰寥寥。可今日天气很好,白日阳光熙暖,晚上夜空中也是满天星辰,便是月色都很好。
颇有种乌云散去明月开的感觉。
不管如何,如今李清宁已经威胁不到她了,而那裕王如今估摸着还想着怎么暗度陈仓谋反,自然不可能再对永宁侯府,对她再有所动作。
他连女儿都可以舍弃,又怎么可能为了帮自己的女儿报仇,而在时下这种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之下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