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永和闻言,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双手颤抖的望着我。
这是我俩二十年前经常说的一句对话。
因为高晨曾经被我欺负过,所以对我很有看法,我同言永和刚在一起时,他总是跑去同言永和告状,说我仗着言永和的宠爱到处欺负人。
而每次不管我欺负的是谁,不管是皇后,还是贵妃,还是公主,甚至皇子,言永和都不会真的怪罪我,而是像刚才那样,不轻不淡的问我一句:你又欺负人了?
而我就会嚣张的叉腰回一句:高晨又来跟你告状了?
此刻的我,坦然的回了他这一句问询,意思很明显,我已经认下了烈常念的身份。
言永和泪湿了双眼,他望着我沙哑道:“你肯认我了?”
我握住他的手,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嗯。”
我拿着手绢急忙擦掉他眼角的泪,低声呵斥道:“憋回去。”
言永和虚弱的笑道:“你好像特别怕男人流眼泪。”
我瞪向他,娇嗔道:“嗯,被你发现了。”
言永和道:“你这女人就是这样,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地方,让人怎么想也想不通,怎么分析也分析不明白。”
我转头看向一众目瞪口呆的皇子,忽然意识到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出言提醒道:“陛下,人多口杂。”
言永和抬眼温和的望着我,眼眶有些红,他沙哑道:“让他们都滚出去吧,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好。”
第二百二十一章 送别(二)
我站起身,转过头,蹙眉看向言则璜还有众人,开口凉凉道:“都出去外面候着。”
沈木霆第一个反应过来,拱手应道:“是。”
随后由他带头,众人皆恭敬有礼的退了出去。
言则璜站在原地惊愕的看着我,稍时咬牙道:“烈柔茵,你真是为了言则璧的大业,什么都豁的出去。”
言永和闻言眯起眼,不悦的轻咳了两声,冷声道:“怎么如此放肆?快滚。”
言则璜抬头望向言永和,眼里有着一丝不可置信。
此刻的言则璜,大概是无法接受言永和突如其来的冷遇。
因为自打他出生以来,他的父皇从未对他如此疾言厉色过。
乾清宫内昏暗晦涩的灯光,将言则璜眼底的泪光照的晶莹透亮,言则璜张了张口,想说话,最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眼中带着不甘与愤恨,在眼角边的泪没滑下之前,毅然决然的转身出了内殿。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从小被骄奢淫逸宠大的皇子殿下,也是时候该脱离他父皇的庇护,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了。
我转过身,瞧见言永和望着言则璜远去的背影,轻轻咳了两声,我忙探身过去,伸手轻抚他的前胸帮他顺气。
我安慰道:“他总要长大的,你不能总将他护在羽翼里,这样不是爱他,是害他。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
言永和道:“我这些年,一直把他当成你的血脉在疼惜,疼了二十年,说放下就放下的,那有那么容易?”
我眼波一闪,望着言永和沉默不语。
此刻,我的心情真是复杂到极点了,我知道言永和对我的感情,我也清楚我们的过往,我更明白此刻我们关系的特殊性,先抛开言则璧不谈,光我们二人而言,这其中的恩怨情仇就不是区区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前一世我之所以最后会进宫,皆是因为烈远的小命握在言永和手里,我不进宫烈远就没活路了。
我为了这个哥哥只能进宫伴驾,而后来一代宠妃的盛名,那真是全凭我自己努力的结果……
言永和见我发愣,握着我的手,低声道:“可曾怪我?”
我抬眼看着言永和,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可我知道。
他是在问我,他前世误杀了我,我可曾怪他。
我摇摇头:“你应该懂我的,我永远不会对真心待我好的人,心存怨怼。更何况,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何必总是庸人自扰。”
言永和沙哑的嘲道:“你这女人还真是豁达,我可是自责了二十年,可你到好,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闻言一股火冲上脑门,他这嘲讽的语气是针对谁啊?
是我吗?
嘿,这言永和,本姑娘二十年没规矩他,他真是越发的心中没有大小王了。
我柳眉倒竖,气道:“言永和,你还讲不讲理啊?你一剑刺死我两回,我没找你算账就罢了,你还敢心存怨怼。”
言永和见我火了,忙虚弱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气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言永和轻咳了两声无奈道:“那当我说错话了行不行?”
我得理不饶人道:“那你道歉。”
言永和叹了口气,虚弱的哄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嗯,我闻声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我虽是死了二十年,但是在言永和心里,威严还是在的。
我伸手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娇嗔道:“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下次跟我说话注意啊。二十年而已,你明显懈怠了,以前的你,可从不敢在我面前表现出不高兴的。”
言永和低声笑道:“你看你这个女人多霸道,我都快咽气了,你还欺负我。”
我望着言永和的眼眸瞬间湿润,我轻声道:“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