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皇后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詹姆斯:“你把她带走,用什么身份呢?”
詹姆斯料到她会这么问,人性有时是如此易于操控和引导,詹姆斯故意表现的有些害羞和赧然:“我……”
剩下的事情就根本不用自己操心了,卫皇后会充分发挥她女人的想象力。
卫皇后笑道:“我明白了,原来男人都是一样的,见到漂亮的皮囊就把持不住自己。”
詹姆斯颔首沉默,让卫皇后继续发挥。
“也难为你,”卫皇后的表情很明显有玩味的成分,“我承认她确实漂亮,但漂亮到这个地步注定她在女人堆里活不下去,她能走多远,要看她找到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给她当靠山。詹姆斯,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我没有恶意,请包涵,她要是有一点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死死缠住一棵大树,而你,我的弟弟,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绝非她的良配。她是无法陪你走过漫漫岁月的,鲜花需要滋养,而花期却总是太短。”
也许几年前的詹姆斯听到卫皇后这一番充满优越感的言论会激起他的叛逆心理,但现在他已能平和处之。他不仅不会生气,甚至认同卫皇后说的很有道理。但她对瑚琏的判断成立在后者只是个没脑子的花瓶的前提下,但瑚琏不是,詹姆斯坚信,在自己的调教下,瑚琏在西境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见詹姆斯沉默不语,卫皇后主动道:“我答应你,待中秋后大事落定,就让瑚琏以侍妾的身份跟你走。她就算是姐姐送给你的礼物吧。”
詹姆斯立刻道谢。
“话说回来,詹姆,”卫皇后的语气转为严肃,“你觉得阿澈当上太子的把握有多大?”
“您对今天骑射比赛的结果还满意吗?”
“当然!我希望陛下的每一次考核,阿澈都能像今天一样大获全胜。”
“我向您保证,我会尽全力让公子澈立于不败之地的,只要他像这次一样,听从我的指导。”
卫皇后郑重地点头:“我就知道,到了真正关键的时候,还是咱们自家人用起来最得力。詹姆斯,我们虽没有血缘,但我们都是宣宗陛下的孩子,共同长大,手足之情是无可替代的。”
詹姆斯在心中暗笑,用不存在的“手足之情”把我绑在她和公子澈的船上,是她太过于愚蠢还是轻信?詹姆斯·温纳特只受利益所驱使。但是面上,他还是表现出一个忠诚的弟弟的样子。
“你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即便阿澈当上太子,他身边也需要自己人,除了你,我不放心别人当他的太傅。”
“姐姐,我心意已定,未来我还是想回到格兰德国去,我还想在诺克斯瑞奇公学继续我的研究和学业,朝堂的政治和人心的谋算,不太适合我。陛下会为公子澈安排更适合的人选担任太傅的。”
詹姆斯态度坚决,卫皇后只好让步:“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求,那就多拜托你了。”
卫皇后已经出来的太久,她必须赶回去继续还未结束的饮宴,詹姆斯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沿着抄手游廊径直走,直走到太液池边。隔着水看灯火通明的麟德殿,竟然有一种隔世的错觉。
詹姆斯原本不欲掺和进秦国的储君之争,但是后来想通了,正如詹事岳骏德所说,他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他无法成为一个局外人。虽然未来詹姆斯·温纳特还是想在格兰德国建立一番功业,但是在遥远的东方帝国有个盟友绝不是一件坏事。扶持外甥当上太子,虽然没有血缘,但是从龙之功是不可抹杀的,而他又远在世界的另一端,不会对赢澈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更妙的是,带领质子回格兰德国,在诺克斯瑞奇公学里,质子会在他的眼皮底下成长起来,若质子真有宏图伟略,必定需要他詹姆斯·温纳特的帮助;就连秦帝赢骢都不得不承他一份照拂质子的人情,而这些人情,将来必定会派上大用场。
这趟秦国,不虚此行。
“詹姆舅舅,是你吗?”
迎面传来婵羽的声音,詹姆斯应了一声,待对方走近才看清是婵羽和公子净并肩而行。他们身量相仿,甚至五官都有七分相似,詹姆斯记得杜栩跟自己说过,他第一天来给这群小魔鬼上课的时候,差点把身穿男装的婵羽错认为赢净,詹姆斯当时还笑杜栩眼神不好,可眼下在这朦胧月色里,詹姆斯也不得不承认,相比之下,婵羽和赢净才更像是一母所生的双胞胎,他们两个的形容、举止、气质都太相似了。
想到杜栩,詹姆斯不由得问两个孩子:“你们看见杜栩先生了吗?”
赢净答道:“杜栩先生刚才也问我们有没有见到你呢。”
最近忙于指导公子澈的骑射,詹姆斯才想起与杜栩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很久没有单独相处了,或者说自从上次在贞芙苑发生的一切后,两个人这一个月来多少有点回避着对方。
便回问道:“是么?他在哪里?”
婵羽笑嘻嘻地打岔道:“咦?你们两个最近走的很近哦……”
詹姆斯假装听不出这个小家伙的言外之意:“嗯?是吗?”
小家伙不依不饶:“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为你做了什么你才原谅他?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原谅他了呢!”
那件事指的是杜栩打坏了詹姆斯一部很珍贵的书。
詹姆斯语气依旧冷淡:“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