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舒如绰收回手,冷冷地盯着落兴侯,一字一顿,眼底翻涌着毁天灭地般的情绪:
“本郡主的母亲,乃大辽封国长公主,上可追溯辽太祖太宗七世,何来野种之说?落兴侯,你这话若是传入太上皇耳中,怕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你活!”
“明明你的父亲就是……”落兴侯还是想辩驳。
“荣向,你给本宫闭嘴!”荣皇后本来是想任由落兴侯发作,然后再整治落兴侯,变相给舒如绰一个人情,谁知竟然闹到了这个地步,她厉声打断了落兴侯的话,呵斥道:
“快给舒宁道歉!”
“姐!”落兴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嫡亲姐姐:“怎么连你也帮她舒宁!”
“本宫说最后一遍,给舒宁道歉!”荣皇后的神色更加严厉,严声重复了命令。
落兴侯知道自己能肆意妄为,靠的就是这个身为皇后的姐姐,所以不情不愿地看向舒如绰,极其没有诚意地说道:“对不起。”
“不好意思,本郡主没有听到。”舒如绰的神色并未缓和,说出的话依旧冷硬。
落兴侯咬了咬牙,大吼道:“对不起——!这下你满意了吧?”
“还不够。”朱唇微启,舒如绰冷淡地吐出三个字,扭头看向荣皇后:“污蔑皇室郡主,至少二十威棍。”
这话一说,荣皇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就以荣向这酒色之躯,别说二十威棍,哪怕是十威棍,也够荣向修养好几天了。荣向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嫡亲弟弟,而且已经道过歉了……
“舒宁,这是不是有些过了……”想起舒如绰是上京城出了名的好脾气,尤其能忍让,荣皇后放缓了神色,温声地和舒如绰商量道。
“若是有人污蔑皇后娘娘是野种,皇后娘娘觉得二十威棍过了?”舒如绰冷笑。
若是之前,舒如绰说不定就让步了,但是舒如绰现在已经看清了,原则性的东西,绝对不能让步!否则他人只会对你一欺再欺!
荣皇后并没有说话。若是有人污蔑她的野种,别说二十威棍,恐怕早就打死了,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这毕竟是她亲弟弟……
“若是皇舅母不愿,那本郡主便去寻皇爷爷,想必皇爷爷必然会为本郡主主持公道。”舒如绰转身就要朝外走。
见状,荣皇后咬牙。谁说的舒如绰是上京最能忍让的贵女?那谁来告诉她,面前这个一步不肯退让的人又是谁?都是屁话!
太上皇对于舒如绰的宠爱,荣皇后可是心知肚明,此事若是闹到太上皇那里,就不是二十威棍这么简单的事情了,眼见舒如绰就要走出了正殿,忙出声阻拦道:
“舒宁,等等!”
舒如绰闻言,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感受到了荣皇后内心的挣扎和纠结,半晌之后,舒如绰沉静开口:
“皇舅母。元公公手里的东西,是给阿甜的。”
听得此句,荣皇后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地吩咐道:“来人!将落兴侯拖下去,处以二十威棍!”
“姐!”没想到自己的姐姐竟然真的要处罚自己,落兴侯哀求道:“我知道错了啊,姐,你救救我!”
荣皇后闭上了眼睛,任由侍卫将落兴侯拖了出去。
待到外面传来威棍狠狠拍在皮肉上的声音混合着落兴侯的惨叫声,舒如绰这才攥紧了拳,转过身来,笑意盈盈:
“或许舅母此刻是憎恶我的。但是我很开心,阿甜他,有一个极其疼爱他的母后。”
因为,以阿甜作为筹码之后,荣皇后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阿甜。
闻言,荣皇后一怔。
随即想起舒如绰早逝的母亲,想起舒宁这孩子也算自幼养在自己膝下的,想起落兴侯的言语,对于一个孩子而言,确实太过分了些。
心情平复了些许,荣皇后也没有那么恼恨舒如绰的强硬了,她亦是和善笑了笑,声音之中带着些疲惫:
“舒宁,你跟随元公公去君翊所在的昭庆殿,去看看他罢。”
……
昭庆殿。
曾经的昭庆殿,人来人往,来访者络绎不绝,殿中喧闹,一派生机勃勃。
但是如今的昭庆殿,整个宫殿,只有正殿外有一个宫女守着,冷冷清清。
庭院中的花草因为长久无人打理,都已经枯萎,压上未消的残雪,说不出的寂寥。
唯一没有变的,便是这数十年如一日的宫廷格局。
曾经稚嫩的童音犹在耳畔——
“哇,这里的花草真的好好看啊……”扎着双丫髻的女童含糊不清地惊叹道。
男孩和煦一笑:“你若喜欢,我便让人摘下送予你。”
“才不要嘞,摘下就活不成了,阿甜锅锅,我长大后,要住到你这宫殿里,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了。”
“好好好,我都答应你。还有,是哥哥,不是锅锅……”男孩无奈,认真地纠正女童的发音。
女童眨巴着滴溜溜的眼睛,听话地点头,糯糯地唤道:“阿甜……锅锅……”
……
“郡主?”元公公细长的声音,将舒如绰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看着舒如绰有些恍惚的模样,元公公宽慰道:“郡主不必太过伤怀,太子爷总归会熬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