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也觉得这孩子可怜,赶紧就去找毯子了。另有一位官差就跟夜温言说:这孩子的爹死在河里了,原本孩子娘是活着的,可惜这一路也没能熬到最后。风雪太大了,还全都是山路,我们的车翻了两回,连官差都死了一个,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也可怜这孩子,先把自己的披风取下来给孩子包上,等到同伴取了毯子过来,便主动帮着夜温言给这孩子脱衣裳,再用厚毯子紧紧裹住。
夜温言注意到孩子手里拿着的玉佩,是扇子的形状,她看过权青画把这玉佩挂在腰间。于是便问这小孩:你这玉佩是不是一位好看的叔叔给的?
小孩愣了一会儿,点头,叔叔说,给我玩。我要娘亲,我要爹爹,我的爹爹去哪了?
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夜温言束手无策,好在那个跟她学医术的老大夫来了,主动把孩子抱走,到后堂去查看伤势。
有位妇人把夜温言给认了出来,当时就急了你们是一伙的!我记得你,你一直跟那位四殿下在一起,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这群缺了大德的,都是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跟你拼了!说着,那妇人直接就扑了上来,不管不顾地就要去抓夜温言的头发。
可惜她的手刚抬起来,还没等落呢,就被一个人紧紧抓住,一动都不能动。
夜温言愣愣地看着师离渊到了自己身边,抓着那妇人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推,妇人一下就跌出去老远,砰地一声撞到椅子上。这一下所有人都惊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连那怀北知府都看着师离渊出了神,只一会儿就觉得后脖颈子冒凉风。
上船时想着占便宜,非要挤到我们花了三千两包下的船上来,我们的人是不是同你们说过,上了船一切后果自负?怎么,现在出事了,要把责任怪到我们头上了?你们也不想想,要不是有风险,谁会出三千两银子包那条船?此番遇险,我不说你们咎由自取已是给你们留着脸面,若再得寸进尺,休怪我不客气!
他说话时,一双眼睛扫过所有被救回来的人,那些人也不怎么的,竟在他目光扫过时,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原本有人想说你不客气又能怎样?这会儿也不敢吱声了。
师离渊将夜温言扶起来,一边旁若无人地替她整理衣裙,一边同她说:无需自责,这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劫,是有人非得挤上来送命,拦都拦不住,能怪得了谁呢?要怪就怪他们当初口口声声说我们花了三千两,也算不得包下一条船吧!所以这人啊,还是要讲理,不讲理就容易吃亏,还容易送命。不是什么便宜都好占的,希望他们以后能长了这个记性。
夜温言失笑,想说这天底下最不讲理的人,不就是帝尊大人您么,这会儿还好意思说别人不讲理。不过这话也没说出来,反倒是偏了头,去跟救人回来的官差问:你们到时,四殿下和他的随从还在的吧?他们那边一共有几个人?是男是女?
眼下官差们已经知道夜温言是跟四殿下一伙的了,不由得对她也恭敬起来,她的问话也得到了知府大人的亲自回答,那知府甚至还给她拱手施礼,然后才道:回这位姑娘的话,咱们到时,只看到四殿下在河边守着,再加上殿下派来求助的那位小哥,一共就他们两个人,全是男的。不知姑娘跟着四殿下出门,一行一共几人?可是有落下的?本府这就派人去找。
不必。夜温言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一来一回就用了五六天,再去找还能找到什么呢?她看向那些被救上来的人,想了想,道,我问,你们答,答上来一个问题,我给那人十两银子。想赚这个银子就答我的话,要是不想赚,我也不强求。
一听说有钱赚,刚刚还对她发出讨伐的人们瞬间就来了精神,也不提谁连累谁的话了,赶紧就点了头,姑娘问吧,我们知道的一定回答。只要姑娘给钱,我们什么都说。
夜温言轻哼了一下,师离渊说得没错,果然还是那个德行。
于是她开口,问那些人:可有看到同四殿下在一起的一名女子?除了我以外的那个。
这问题出口,有人开始迷茫,因为他们没注意到。但也有人立即开口答了她的话:看到了,落水时还跟四殿下在一起,后来就分开了,再后来就没看到那位姑娘。
又有人想起些细节来:你们是不是还有两个同行的?都是男的?我看到那两个人上岸后好像打了起来,一个推着一个,一个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第三个人提供了更准确的信息:不是他们打起来,是其中一人想打四殿下,我隐隐约约听到几句,说什么你把她给弄丢了。不知道那个她,说的是不是那位姑娘。
夜温言脑子嗡嗡的,封昭莲丢了?封昭莲怎么会丢了?一个权青画一个云萧,都没护住封昭莲?还有天涯和计夺计蓉呢?这么多人都没照顾好封昭莲?
不只那两个,还有两个人呢,一男一女。也不知道姑娘你问的是哪个女的,我记得你们一行人有三个女的,但有一个明显穿得像丫鬟。
夜温言随手扔了四块银子过去,四个搭话的人一人一块,皆是十两。
他们很高兴,姑娘你还问什么?再继续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