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我娘!你凭什么杀我娘?
我是为你好!他突然转过头,直接甩出一声咆哮,你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有一个这样的娘是多么痛苦的事。
我不会,我只想要我娘!虎子边哭边说,你是谁呀?你为什么要管我们家的事?我娘不会再犯错的,她说改了就一定会改,不会再犯错了!
我说会犯就是会犯!你怎么就不明白?权青画看着虎子,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听话,我不会骗你,现在你哭闹,长大以后就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用你为我好!虎子挣扎着从他爹身上滑下来,冲到女人跟前,就算我后悔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我不要你管!
夜温言还紧紧握着权青画的手腕,她真怕他一冲动直接把这女人给杀了。按北齐律法,不贞之妇确是死罪,可死罪也该由官府来判,不该死在他权青画的手里。
何况家里人都选择原谅了,他一个外人跟着掺和什么?
于是再劝权青画:他说得对,这是他们家的事,不该由别人去管。
他偏头看她,一脸疑惑,可我家的事,不也有别人管着了吗?
这事儿我们去别处说好不好?她用力把他的胳膊往下拽,同时跟那男人道,快带着你媳妇和孩子离开,赶紧的!
男人反应过来,立即把孩子抱住,然后拉着那脖子还在滴血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权青画收了剑,看了一会儿剑尖儿上滴着的血迹,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多管闲事。可是你今日赶上了这一幕,拦了我,可别人管我家事时,你若赶上,是否也会拦一拦?我有两次机会可以摆脱那个噩梦,一次是在十年以前,一次就在前几日。这些事情,师妹都是知道的吧?那你为何不去拦他们?他们才是多管闲事的那一个!
我们去别处说好不好?这街道不宽,两边都有人家,难道师兄想把那些事情弄得人人皆知吗?咱们换个地方,坐下来,你想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今日这事儿我若没遇上,肯定是管不着的,但遇着了就不能不理。
为何?
她抬头看他,实话实说:封昭莲写了长信,特地嘱咐我一定要看着你管着你。
他失笑,你与她萍水相逢,何必听她的?
夜温言摇头,并不是萍水相逢,这世上有一些人有一些事,纵是师离渊我都没办法同他说得清楚,就只有封昭莲最懂我。你不明白那种感受,当你远离家乡故土,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身边所有人都是陌生的,谁都不知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她与你有共同的朋友,她说出来的名字全是你日日思念的人,你说这样的人你要不要和她建立友好的关系?她拜托你的事情,你要不要尽力做到?
权青画听得直皱眉,远离家乡故土,这样的经历他也有,可是他不愿意谈故土,不愿意听到有关临安城的任何事情。甚至他后来悄悄做生意,都刻意避开了临安。
对于他来说临安城、北齐皇宫,那是心里挥散不去的阴影,终将伴随一生。
师兄,我饿了。她放下手走回马车,上车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正看到他也往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终是他叹气一声,跟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外城有一处酒楼,上次权青画带走了夜楚怜,就选中了那里。夜温言也没问那酒楼跟权青画有什么关系,反正来都来了,先吃一顿再说。虽然在家刚吃过,可毕竟气氛不好,她也没吃饱,趁机敲这位四殿下一笔,就当抵了她用自家马车带他一程的脚钱,也不算太亏。
眼看着夜温言点了一桌子菜,看得权青画竟以为她真的是来吃饭的,他甚至还不确定地问了句:你真饿了?
夜温言点头,真饿了。上午师离渊亲自去我家提亲去了,结果闹了点不愉快,他是被气走的,所以家中气氛就不太好,我吃饭也没吃饱,正好出来改善下口味。还有,这顿你请,我出门没带银子。
坠儿在边上插了句嘴:小姐,奴婢带了。
闭嘴!她翻了个白眼,刚说你长大了你就打我脸,这有现成的能请客的,为什么要花我们自己的银子?四殿下那么有钱,我吃他一顿饭怎么了?
坠儿不敢再说话,夜温言笑眯眯地抬头看他:师兄我说得对不对?
权青画点点头,颇有些无奈。他就坐着看她吃,看了一会儿,觉得小姑娘也能吃个半饱了,这才开口问道:你说帝尊大人与你家里闹得不愉快,是什么意思?
夜温言一边挑鱼刺一边搭他的话:我有个二姐,从小被老夫人养大的,养歪了,整天跟我们作对。上午她又闹了一通,我母亲总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就也没责备她,只叫人把她带回屋里看着,再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师离渊就急眼了。
她又夹了一筷子鱼,然后往边上推了推,还剩半条我都没动呢,坠儿你端到隔壁雅间儿去吃吧!想吃什么自己再叫,账都算到四殿下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