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看清这对父母的,从小到大就不疼不爱他的人,他为什么指望着杀一个人就能得到他们的关注?
可是没有道理啊,他问萧氏:从前你们认为二房的儿子没出息,就只一心培养女儿。可如今你们是家主了,家主的儿子总不该还是没出息的,你们为何还不疼我?
萧氏和夜景盛都不说话。
为何还不疼?也没有为什么,就是因为习惯了。当然也不是完全不疼,至少事情刚发生时,夜景盛还埋怨萧氏和夜红妆害了他唯一的儿子。
只是这种疼是有限度的,就像萧氏说老夫人,当老夫人的利益与二儿子发生碰撞时,老夫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那么他们也一样,如果真要扔出一个去给夜温言陪葬,或是为夜温言这个事负责,那么她跟他的丈夫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夜飞舟。
毕竟这个儿子从小就没有多疼爱,长大了自然也是亲近不起来。
萧氏心里盘算着,如果豁出去儿子,把一切责任都让儿子一个人抗,那么其它人是不是就可以摘出来?只让夜飞舟去偿命,她们就能活着了。
夜景盛却有自己的想法,他是在想,经过了这次事件,夜红妆生死不明,夜飞舟八成也保不住了,他正好可以以此为理由休掉萧氏。只要休掉了萧氏,常雪乔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入府了,他的无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成为一品将军府的嫡女。
生活从此将走上正轨,他也再不怕宁国侯府总压他一头了。
对,还有宁国侯府,倒时候他还得跟宁国侯府问上一问,为何你们能教样出萧书白这样的女儿来?为何她生的两个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这事儿宁国侯府也得给他一个交待。
夜飞舟看着这一双父母,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他现在就是后悔,后悔一时鬼迷心窍去杀夜温言。成不成功不说,至少经了这次事件,他跟那个四妹妹本来就不多的情份,也该消失殆尽了。
一品将军府里过得不好的人有很多,比如说熙春。
相比起奇华阁那头,妾婢园的情况要好上一些,至少不至于没吃没喝。但也仅限于一天一顿,能保证人不被饿死。
肩上的伤时好时坏,也没有人去请大夫,她就一直躺在榻上,没精打采,每天用一次计夺给的药勉强维持着。
有时候跟丫鬟问问夜景盛那边的情况,结果丫鬟回报的消息让她阵阵绝望,到后来都有些后悔自己走了这么一步。
原以为从丫鬟做成姨娘,自己就不用再干侍候人的活了,只要能把男人服侍好,以后就是享福的命。却没想到这还不如当丫鬟呢,福没享几天,就遭这么大罪。
到是柳氏和夜楚怜那头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夜楚怜每日习琴练舞,看书写字,就好像府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连去福禄院儿请安都给省了。
柳氏也安稳,整天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也不打听外头的事,母女二人把日子过得安安静静,要不是每天都有先生来府上,人们又要以为五小姐和柳姨娘成了隐形人。
夜家不安稳,外头也不安稳。
这天晚上,仁王府又出事了!
三殿下权青允睡着睡着就听到一阵坍塌的声音,起初以为是作梦,可很快就想起昨晚塌过的府墙。于是立即睁眼,看到的是一片星空
这是屋子塌了!这特么的居然是屋子塌了!
这大冬天的睡着睡着突然塌了屋子,就连床顶都跟着一起掉下来,还拍到了他身上。
这得亏是冬天被子盖得厚,这要是夏天还不得把他给拍死啊!
权青允十分崩溃,冬天冷啊,这突然之间四面透风,他相当于露天睡觉,抗不住啊!
来人!来人!他疯狂大叫,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冻得哆哆嗦嗦,好在身边还有个小妾。
小妾还是昨晚被扔出去的那个美香,今晚她就比较幸运了,因为冷,仁王殿下指望拿她取暖,所以没舍得把她给扔出去。
无数下人跑到这边来,包括权青允的暗卫也在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动静,可惜没有一个人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屋子说塌就塌了,还塌得这么彻底,这怎么看都不像人干的。要不是没感觉到晃动,他们几乎都要以为是遇着地龙翻身了。
权青允质问下人,要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可下人说不出,最后也就只能再度归结为年久失修,并表示以后再盖的时候一定要盖结实些。
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仁王府去年才翻修过,年不久,也不可能失修。
权青允火冒三丈,盛怒之下将院子里的下人统统抽了一遍。
暗卫看着他拿鞭子抽人,便又想起将军府的一个事,就同他说:夜家大夫人每天也去抽夜二少。
权青允的火气又往上拱了拱,手底下力道更重了。
腊月二十二这天上午,尘王殿下权青画去了一品将军府,理由是祭拜先师。
老夫人和大夫人齐齐接待了他,并打开祠堂供其上香。
权青画从始至终冷着脸,不管是对老夫人还是大夫人,都没给过一个笑。
直到祭拜完毕被请到叙明堂去喝茶,他的脸色方才缓合了几分,但也是跟笑不挨边儿的。
穆氏也不吱声,她这几日心情实在不好,虽然知道夜温言没事,但那是被救了才没事,如果没被救呢?她这女儿够不容易了,凭什么再遭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