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扇几下眼睫,慢吞吞地挪了回去,把脸主动贴上了阮绿棠掌心。
阮绿棠没发现她的异常似的,手指在她脸上蹭了几下,在上面捏了一下,递给她看:“你脸上沾了这个。”
向小楼定睛一看,被阮绿棠两根手指捏住的是一根睫毛,细长卷翘,是她掉下来的没错了。
阮绿棠把那根睫毛在她眼前晃了晃,直接收回了手冲了冲,掬着一捧水开始洗脸。
从头至尾没有多看向小楼一眼,她竟然真的只是单纯想帮她捏睫毛而已……
向小楼顿时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赧,又从心底涌上一股失落。
想什么呢,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不成?能让阮绿棠一大早就贴着亲亲热热缠缠绵绵不舍得放手?
她不过是阮绿棠随口留下的,供她消解欲.望的工具罢了。可能当初留下她,也不过是阮绿棠替父亲收拾烂摊子罢了。
向小楼自嘲地想着,拿过毛巾狠狠在脸上搓了几下,拧着眉头去化妆了。
她走得太急,甚至没听到阮绿棠的问话。
阮绿棠只好专心洗漱,顺便卸了个妆──昨晚只顾着折腾向小楼了,根本没好好卸妆。
她再出去时,向小楼正坐在梳妆台前,专心地在脸上涂涂抹抹。
阮绿棠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向小楼:她差不多化好了妆,正在涂口红。
向小楼皮肤好,五官也生得精致漂亮,她不用怎么费心,就给自己上了个完美的妆容。
阮绿棠看了会儿,才出声问她:“如果向金克去世了,你会伤心吗?”
向小楼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继续涂她的口红。
将整个唇瓣都染上嫣红的颜色,她才摇了摇头,大大方方地从镜子里去看阮绿棠:“我说不会的话,你会觉得我很冷血吗?”
阮绿棠勾着唇角笑了起来:“不会,我会很庆幸。”
“庆幸?”向小楼疑惑地皱着眉。
“庆幸你不会再为他难过。”阮绿棠垂下眼睛,继续说,“庆幸,我不是唯一这样想的人。”
“……”
她是在说阮明远,阮绿棠没挑明,但向小楼就是知道。
向小楼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也可能是,同类的直觉?
因着这一点小小的、阴暗的相似点,她心里诡异地升上来一点欢喜。
向小楼突然旋回口红膏体,盖上盖子放回去,挑眼看着阮绿棠,问:“好看吗?”
“什么?”
“这个。”向小楼伸出食指在嘴唇上点了点。
“你是指你的嘴唇,还是口红?”阮绿棠弯下腰,手搭在椅背上看着镜子,缓缓地给出了答案,“不管是哪个,都很好看。”
向小楼咬了咬唇,又问:“那你喜欢吗?”
“喜欢。”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咒,向小楼一听到,头脑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她脚下一用力,椅子就转了半圈,让她整个人直直地面向了阮绿棠。
阮绿棠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不过胳膊被椅子一带,绕到了向小楼的另一侧,像是把她整个人圈了起来。
向小楼伸手一拉,就勾住了阮绿棠的脖颈将她带了下来。
两张脸离得极尽,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频率,还有心跳的声音。
阮绿棠用的是她放在浴室里的洗发水沐浴露身体乳,现在身上也散发着一股水蜜桃的甜香味。
向小楼轻轻嗅了嗅,整个人沉溺在这汪香甜的春水中。
她们现在连气味都一样了,向小楼直勾勾地盯着阮绿棠的眼睛,仰起头慢慢地朝她贴了过去。
直到两人嘴唇相触,向小楼才暂时停了下来,又在她唇上左右擦蹭着。
她心情好像不错,眼睛眯成一弯弯月,嘴角也止不住地向上翘,凭空添了几分娇俏灵动,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阮绿棠神色一动,按着她的后脑勺想要加深这个吻,向小楼却紧闭着牙关,只用唇瓣去蹭她。
“?”阮绿棠意犹未尽地松开她,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她的嘴唇被染上了同样的红,在未施粉黛的素净脸庞上,那一点红格外扎眼。
向小楼伸出手指,轻轻贴在阮绿棠的唇角上,顺着她的唇部线条一点点描绘:“喜欢吗?”
这下,阮绿棠没再问是哪个了。
“喜欢。”她凑上去亲了亲向小楼的嘴角,拿出手机,给护工发了条消息。
“他不是还有个妹妹吗,让她处理吧。”
消息发出去没几个小时,阮绿棠在躺椅里打了个盹,就被向小楼叫醒了。
她举着家里的电话说:“是……米小姐,她说联系不上你,让你赶紧看手机。”
是阮绿棠昨晚给手机开了静音。
当时护工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怕把向小楼吵醒,直接开了静音,到现在也没记得打开。
阮绿棠打开手机,不过半个小时时间,微信里已经多了一连串的消息,分别来自不同的人。
阮绿棠先点开了米音的,就看到她连珠炮一般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和语音通话,又发了好几条消息,还都带着感叹号:
“有人来公司闹事了,好像和向小楼有关系。”
“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你认识吗,我听她喊你名字了!”
“卧槽卧槽你快来吧,再不来你和你小妈搞一块儿去的事就要传遍整座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