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刚研制出一种安和香,郡主睡时将此香焚烧,夜间便可安眠。”罗飞雪很有行动力地拿出一个木匣递给沈伊伊,体贴地说明用法。
沈伊伊打开,只见匣中躺着几块香,凑近还能闻到隐约的暖香味。她抽了抽鼻子,笑道:“这味好香,我倒舍不得点了。”
罗姑娘用袖子掩口笑了几声,才不紧不慢地说:“我素爱闻这香味,才特意添了些,看来,这倒是我的错了。”
“特意添了香味?”沈伊伊惊奇地拿起香块,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那,没有香味的香你也可以调出来了?”
许是说到她专业之处,罗姑娘有些得意地看了沈伊伊一眼,自信满满地回她:“那是自然,别说没有香味,就是没有味道的香,我也照样调的出来。只不过,没了味道,调香又有什么意思呢。”
沈伊伊只在市场里闻过香炉里的香,更不知道关于调香的任何事情,这下被她震住,珍而重之地将手中的香重又放回匣内,讪讪笑道:“你说得对,无味香确实少些意味。”
罗飞雪看出她对调香一窍不通,也不生气,只是问道:“想必郡主也不是来听我说些无趣话的,只是不知郡主有何指教?”
“啊……”她这随口一问,倒把沈伊伊问住了,她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无聊,才来这里转转吧。沈伊伊只好重复自己对绘心的说辞:“许久未见你,有些挂念,这才来看看。”说完,沈伊伊顿时失了兴致。说到底,罗飞雪是沉衣郡主救下的朋友,她和自己并无交集,也没有话题可聊,实在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沈伊伊站起来同罗姑娘告别。她干脆利落地转身了,却见罗飞雪眼中有丝困惑,应是先前那位沉衣郡主同她关系密切,从未像现在这样几句话的功夫就离开了。
绘心收起沈伊伊放在桌上的盛放着安和香的匣子,冲罗飞雪微微欠身后也跟在沈伊伊后面离开了。
转过几条回廊,才走回卧室。小枝儿先她一步推开房门,端着茶壶离开去沏茶。绘心把香匣放下,询问:“郡主,你明日是否要去早朝?”
去早朝?沈伊伊脑海中顿时飞过无数想法,她倒是一直在思索着和姜笛能常常接触的方法,但之前还从没想过这种途径,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沈伊伊正要脱口而出她当然要去,又怕表现太积极让绘心生疑,只好顿了顿,才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一切照旧吧。”
“知道了,那我等会儿就去告诉管家,让他明日早些备上马车,省的耽搁了郡主您。”
古代的生活很是无趣,晚上太阳刚落下不久,沈伊伊就钻进了被窝,看着绘心点香。
那是上午才从罗姑娘处取得的安和香,沈伊伊对这香的威力很是好奇,是否真像罗飞雪说的那样,能一夜安眠。
这安和香也是奇特,起初拿到面前细闻,也只是一股清淡的香味。可一旦燃烧起来,内里的香气便一个劲的往外冒,不多时,整个房间就充满了浓厚的熏香味,这味道似乎化作了实体,扑面朝沈伊伊压来,压得她好像整个身体都陷进了被子里,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等沈伊伊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了。
小枝儿手上搭着毛巾笑道:“郡主您睡得可真沉,绘心姐姐和我喊了好久才把您叫醒呢,我都怕害您误了早朝。”
绘心也难得调笑道:“是呀郡主,早知如此,我昨晚就不给您点香了。”
“这香真这么神奇?”沈伊伊拧眉环顾一圈,空气中还隐隐残存着几丝香气。
直到站上朝堂,沈伊伊才感觉那股气味终于散尽。
她此时依然穿着一套软甲,精神抖擞地站在一众武官行列之前,听昌武帝在宝座上侃侃而谈。
朝堂上百官争辩,听得沈伊伊晕头转向,听了半天,她才勉强理清大概。
原来是连年战火纷飞,为保证前方物资充足,近年来一直在加征赋税,百姓叫苦连天。如今边境平定,官员们又争吵起是减税以轻民忧还是继续征税以备不时之需。
昌武帝扶额深思,终于下定决心:“我国国土辽阔,边境忧患不断,是以连年苛税,百姓苦不堪言。然,今边境战乱暂平,蛮人三年内不敢进犯,驻守将士只留半数,百姓重担自然也当卸下。即日起,加征税收一律减免!”
堂下顿时喧闹不断,有大臣胆大直言:“若蛮人再犯,又该如何是好?”
“若蛮人再犯,”昌武帝表情威严,“诸爱卿定当举全家之力,充盈国库,支援前方。”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争吵的各位大臣顿时消声,全都战战兢兢低头不语。
昌武帝眯起眼睛看向朝臣,继续问道:“可是如此?”
短短的几个字却像一座山,把朝堂之上的列位大臣压得直不起腰,只能拼命高声呼喊:“皇上所言极是!”
昌武帝这才满意地笑了,给满头大汗的朝臣们一丝喘息空间。
有了这个教训,接下来的话题虽偶有争辩,却都巧妙地控制在了小范围内,直到一个浑身颤抖的官员出列。
朝堂上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所有人都在闷声不语,连喘气都轻柔万分。
唯一的声音便是来自那位官员:“启禀皇上,那绥平流寇已攻破肆沙,集结了五万流民,进入武邑道口,正往京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