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凝蓝一愣,疑惑地看向她。
白晗转头,满意地看着她脸上这段时间养起来的婴儿肥,深深觉得粉雕玉琢这四个字也不一定只能用来形容小孩。
她笑了笑,说道:“做人呢,平淡才是真实。”
杜凝蓝沉吟,低声道:“那师尊呢?如果是师尊的话,会甘于平庸吗?”
“平庸有什么不好?”白晗反问道。现实世界的她就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打工人,虽然穷了点,但每天也能瞎开心,甚至活得比某些知名人士要轻松得多。
杜凝蓝忽然道:“是因为师尊现在已经是封顶的存在了吧。”
白晗没听懂她什么意思。
杜凝蓝又说道:“有钱人总说,钱有什么用,珍贵的是时间,是健康,殊不知,多少人因为没钱,也没有自由支配的时间,生了病也没法去找大夫,因为拥有,所以不在意。”
白晗:“……”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我得反驳你。
可不等她开口,杜凝蓝截住她的话头:“师尊,时候不早了,我该去准备晚饭了,先下去了。”
不,现在要紧的不是吃饭,而是要扭正你的思想问题。
但一想到自己是修真者,不用吃饭,而杜凝蓝现在还是普通人,一顿不吃饿得慌,便没叫住她,打算等她吃过饭了再说。
谁知到了饭点,杜凝蓝摆上了桌,自己却没上桌,借口有事没出现。
以往都是两人一起用餐,今天猛不丁变成自己一个人,就算饭菜味道依旧,甚至比前两天还要略丰盛些,但白晗吃在嘴里依旧觉得没滋没味的,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突然想到白日里见过的杜洁青,白晗想,或许她知道明明已经脱胎换骨,但杜凝蓝还是无法修炼的原因。
她起身看了一眼亮着灯的杜凝蓝的房间,没有耽搁地出门找杜洁青去了。
白日里,她给了杜洁青一个传讯符,和杜凝蓝手里的那枚玉珠相似,但却不完全以养,功能更是低端,只能传讯。
本想日后可能会用得着,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其他的地方都不方便,若是被掌门看到了,又要多生事端,白晗便约在了这座山峰后。
她到的早,等了一柱香的功夫,杜洁青才姗姗来迟。
和前两次的形象不一样,这次的杜洁青面色匆忙,形容狼狈,有种偷溜出来的感觉。
“老、前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妹妹是白晗的徒弟,而自己却要称呼白晗为前辈,杜洁青叫的有些别扭,她在白晗面前站定,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低声道,“您找我什么事?”
白晗问道:“已经睡下了吗?”
杜洁青愣了一下,低头看自己稍显凌乱的衣摆,恍然地摇头:“还没。”
那就好,不然吵醒你是为了你妹妹的事,也怪不好意思的,白晗心里的愧疚感少了几分。
她和杜洁青不熟,也没什么需要寒暄的,直截了当问道:“虽然你跟阿蓝从婴儿期便分开了,但你一直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妹妹吧。”
听到阿蓝两个字,杜洁青眼眸闪了闪,眼睫轻颤,眼见微微下敛。
半晌后,她掀开眼皮,淡淡的视线落在白晗的脸上,声音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前辈特地找我来,就是为了问跟我妹妹相关的事。”
“……”不然呢,我还能叫你出来干什么?难不成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
……我今天晚上没吃,并不是吃撑了。
杜洁青忽然笑了起来:“是的,我早就知道妹妹的存在,前辈是不是很生气,我明知道妹妹在外门受苦,但我却当作不知道,任由别人欺凌侮辱她,前辈是不是要替妹妹报仇?是想把我也关进面壁崖,还是去刑律堂领罚?”
“?”你今天下午吃的枪药?怎么说话这么冲?
白晗被怼得莫名其妙,她都没反应过来要怼回去,软软地说了声:“不是。”
说完才皱起眉头,“不是,你凶什么?”语气委屈,不象是长辈,倒像是没拿到糖吃的孩子。
对着自卑怯懦的杜凝蓝,她就是一座大山,能让杜凝蓝有安全感的最坚实的存在,但不知为什么,在杜洁青面前,尤其对上她此刻的眼神,白晗总觉得硬气不起来。
这肯定有哪里不太对,这杜洁青一定有古怪。
白晗眼底浮现出戒备的神色,问道:“既然你知道这些,定然也知道她根本无法修炼的事,那你就从未好奇过,为何你俩位于两个极端,你是万年难遇的修真奇才,而她则是万年难遇的修真……”
“废材?”
“!”
白晗怒瞪着她:“你胡说什么?”
杜洁青唇角弯了弯,摊手道:“我不过是把您的意思用最直白的话语翻译出来了而已,难道您要说您心底不是这么想的?”
那也不能说的这么难听吧,白晗心内腹诽,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敢和杜洁青对着干。
明明自己一个巴掌就能把她扇飞,那为什么自己还要怕她呢?
白晗对心底莫名其妙涌出来的恐惧之意迷惑不解,她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害怕还是怎么的情绪。
白晗低声道:“不能修练怎么了?只要有我在,我灰烬可能延长她的寿命,只要她活一天,我就能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一天,她即便不能修练,也比能修炼的那些人活得潇洒如意,所以会不会修炼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