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道,“昨夜陛下咳了一夜,太子忧心不已,亲自照顾到大半夜。昨夜太子宿在了陛下寝宫的偏殿里,贵人过去便能见到太子。”
如此,即便江蓠心中仍有犹豫,也只好跟着他们去了。
出门,坐上了轿撵,由人抬着,一路上七拐八拐,走了许久,都还未到凤栖宫。
不过,走到御花园的一些老树下时,江蓠却意外的见到了许久不曾见的沈君玉。沈君玉此刻坐在一张可以推动的椅子上,此刻由景行缓缓的推着,正往他们的方向而来。沈君玉与景行的身后跟着抱胸的高昊。
江蓠心下漏了一拍,忙叫抬轿撵的人停下。
“我耳环掉了,快些回去找一找!”江蓠眼睛盯着沈君玉来的方向,急急同那些不明所以的宫人说道,“快些回去,那是我最为珍视的耳环,一定不能丢了!”说着跳下轿撵往后跑,跑到一棵大树后面,确认那些宫人看不见她,她纵身一跃,悄然飞入了树上。
她在树上瞧着,那些宫人扔下轿撵慌忙沿原路回去了,一边找她,一边找她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耳环。”
沈君玉几人走了过来,见一顶奢华轿撵立在树下,却不见半个人,都感到奇怪。江蓠便在这时从树上落下,带着一身清风,直直落在了沈君玉面前。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瞬。
又好似在梦中,他们落入了彼此的眼中,有些不真实……
她仍是一身红衣飘飘,满身潇洒恣意的笑着。她朝他笑着,那样的明媚。因她的一个笑,整个世界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他怔了一瞬。继而也笑了,也明媚的笑着。
四目相对,两人就那样笑着,好似能这样对望到天长地久去。
直到瞧见姑娘闪了泪花,沈君玉嗓子里微涩,喉结下意识的滚动。
“沈夫人,好久不见。”他望着她,努力抑制激动的情绪,才缓缓吐出了这一句话。
“沈君玉!”姑娘不管不顾,扑向了他怀中。
他接住她。他的怀中瞬间被她填满,他的心也瞬间被填满。闭了眼,深深的吸着气,收紧双臂,紧紧抱着他日思夜想的姑娘。他好想她,真的好想,想到心儿、肝儿都颤了……
“沈君玉,我想你……”姑娘双手紧箍着他身子,哽咽着,沈君玉心头一股热浪涌出,便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微微放开怀中的瘦小的人儿。看着满眼通红的姑娘一眼,二话不说,低头便吻下去。
急切的吻着。
吻她柔软的、温润的唇。
这是香甜的味道,是他熟悉的,是他一直想着、念着的。
他自然得到了热情的回应,更加动容不已,他不顾腿上的旧伤,抱她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蓠儿,蓠儿,我的蓠儿……”他深深的吻着,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早已顾不得此处的皇宫,早已想不起来他今日进宫是要去见姑姑,也早已想不起来她如今的仍是“蓠贵人”。
景行和高昊早就没眼看,此刻已经默默躲在一旁,提心吊胆的替两人把风。做下人好难,做胆大包天的人的下人就更难了……
许久,沈君玉才艰难的离开她的唇。
他实在是不舍,但必须要停下了。
他笑着,轻抚着她的面颊,“沈夫人,你什么时候回家?”声音喑哑,满眼通红的问。
“快了。”她抱了他的手,将脸颊靠在他宽厚的手掌当中,“等我阻拦他,让他别再伤天害理下去,便算是我还清他当年的恩情,然后我就回家。”
“好,我等你。”
“有人来了!”
景行急道,连忙跑到了两人跟前,“公子,少夫人,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那些宫人回来了。”
江蓠闻言,依依不舍从沈君玉怀中离开。
沈君玉也舍不得,还攥着她的手。
景行头痛,强行将两人的手分离开来,“天爷呀!快些分开吧。”
江蓠瞬间飞身,去了一旁的一棵树上。
皇后宫里的那两个宫人,以及为江蓠抬着轿撵的那些宫人这时也正好走了过来,撞见了景行还拉住沈君玉的手的一幕。
走过来的宫人,“……”
沈君玉瞬间弹开景行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吩咐,轻咳一声,“走吧,姑姑还在等着呢。”
宫人自然知道沈君玉的身份,因为方才那一幕,此刻也忘了行礼,便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三人缓缓离去。 。。。。。
路上虽然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江蓠来到凤栖宫时,却正是时候。
这话是韩皇后自己说的。因为在江蓠来到之前,海荣正好从皇后宫里出去。
母子两人方才显然又吵了一架。江蓠心中有疑问,很想问一问他们为何又吵架了。
在她印象当中,海荣对韩皇后向来是敬重的。对,是敬重,敬重到惧怕的地步的那种敬重。
无论什么时候,海荣在韩皇后面前都是毕恭毕敬,倒不像母亲与儿子,倒是像主子和奴才……江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她总觉得海荣会变成今日这般疯狂,与韩皇后一定有很大的干系。尤其是在亲眼见了母子两人面红耳赤的吵过几次之后,这种感觉就更为明显了。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她韩皇后根本不爱海荣,甚至是恨海荣的……
可母亲怎么会恨自己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