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何灿烂和徐谷被院长“邀请”到了院长的办公室中。何灿烂和徐谷两个人站在办公室的沙发旁边,忐忑着盯着墙上的国旗不知所措。
院长看着他们两个,很严肃地问:“你们两个知道错了吗?”
何灿烂和徐谷一起点点头。
院长又严肃地问:“以后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吗?”
何灿烂和徐谷一起摇摇头。
院长站在办公室的大鱼缸面前,对何灿烂和徐谷说:“你们两个坐吧。”
何灿烂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扭头看一下仍然站在原地的徐谷,又站起来,走到徐谷身边,然后扯着他一起坐下。徐谷挣扎着又站了起来,尴尬地说着:“院长,您先坐……”
院长伸手示意徐谷让他坐下,徐谷这才安心地坐在了沙发上。
院长笑嘻嘻地说:“你们两个不用管我,我是整天坐在那里坐得都有点累了。你们两个也不用紧张,今天喊你们两个过来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你们两个本就是医院的栋梁之才,既然知错了,我也该把你们放回更加需要你们的地方去了,也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努力地在更广阔的领域取得好的成绩,这样既不辜负你们自己,我也不用经常听小谷的父亲一直跟我唠唠叨叨了。”
徐谷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谢谢院长。”
院长这才坐回自己的凳子上,笑着说:“好,你们回去吧。这个月把你们手里现有的工作交接清楚,站好最后一班岗,下个月就去新部门报道吧。”
出了院长办公室,返回自己科室的路上,何灿烂蹦蹦跳跳地走着。
徐谷问她:“就这么开心吗?”
“当然,想不到你爸真的认识院长,更想不到你有这么铁的关系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忍着气呆在这里。”
“这好像并不是让你开心的理由吧。”
“我跟着你沾光呢,所以开心呀。”
徐谷意味深长地说:“我看……未必。”
何灿烂不解地问:“什么未必?……”
徐谷没有回答,他指着医院楼下停车场的位置,说:“那不是来找你的吗?”
何灿烂探头看了一下,说:“应该是,那我先下去了。”
何灿烂一口气跑到赵人民停车的地方,气喘吁吁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打你电话没有应答,刚好中午吃饭路过这里,就过来了。”
“哦……我刚才开会没有带手机,在楼上看见你便下来了,有什么着急的事吗?”
“荣荣说过两天她会回来的,邀请了我们所有人。”
“嗯……那一起去呗,大家都好久没见了。”
“可是鑫垚那边……”
“没事……你放心,鑫垚不会跟你闹脾气的……”
赵人民笑着说:“嘿嘿,还好有你在,不然我还真抹不开这个脸,也不知道去还是不去呢。”
“没关系,应该的……”
“那你忙,我先走了……”
“你这……这就走了吗?”
“那……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何灿烂高兴地回答说:“好啊~”
到达就餐地点的时候,一下车,何灿烂便后悔了,她以为只有她和赵人民的午餐,实际上是赵人民学校里浩浩荡荡的同事聚餐。
一整餐,何灿烂都插不上一句话,赵人民也因为忙着跟大家说着客套话无暇顾及她,好不容易闷闷地吃完,赵人民对何灿烂说:“这次不要打车了,我送你回去。”
“没喝酒吗?”
“没有。我们走吧。”
坐在车上的何灿烂也是一副蔫蔫的样子。
赵人民看着她,问:“这样的饭局是不是很没意思?”
“没什么,你不用太在意我,本来聚餐就都是这个样子的。”
“同事们说,你很不错。”
“什么不错,他们又不认识我。”
赵人民笑而不语。
何灿烂渐渐地反应过来,笑着说:“哦~呵呵,看来我以后不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了。”
“你难道没考虑过吗?”
“没有考虑过。”
“那你不考虑一下吗?”
“那我考虑一下?呵呵呵……”
很快地,医院到了。
何灿烂下车,回身叮嘱赵人民,说:“荣荣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赵人民答应着:“放心,我一定去。”
又一日傍晚,天色昏暗,已是大家结束工作的时间。徐正豪的银行大厅里已经灯火通明。每日里,他都比旁人走的晚一些,今日也不例外。徐正豪刚出现在电梯的门口,鑫垚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徐正豪吃惊地看着鑫垚,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鑫垚拉住徐正豪,说:“晚上一起喝酒,去吗?”
徐正豪转身就走,斩钉截铁地说:“不去!”
鑫垚拉着徐正豪的衣袖,撒着娇说:“去嘛……就一次……”
徐正豪满脸的拒绝,躲闪着鑫垚说:“每次说喝酒的都是你,十次有九次你都只灌着我喝,最严重的一次,你居然嫌我丢人,直接把喝多的我扔在了大街上,要不是我命大,你现在还能来找我喝酒呢?有你这样的酒友,实在是我三生不幸。”
鑫垚央求着说:“我保证……这次我们一起喝……你看我车都没开……”
“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
鑫垚妥协,耸着脸说:“那好吧,不去就不去吧,那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没开车,坐你的吧。”
鑫垚这么快地变乖,着实让徐正豪愣了一下。
远远地,徐正豪按响了自己车的开锁键,鑫垚又一个箭步冲出去,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死皮赖脸地笑嘻嘻地说:“让我开吧,我没开过好车……”
徐正豪乖乖地就把车钥匙给了鑫垚。
伴随着汽车cd燃爆的音乐和车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鑫垚一路狂奔,将车直接开到了荣荣预定的饭店门口……
鑫垚和徐正豪推开包间房门的时候,发现荣荣和老公于越,还有赵人民已经都到了。
鑫垚看见赵人民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荣荣又拉出了包间房门。
鑫垚踉跄着呼喊着:“哎……哎……你干嘛啊……”
荣荣一脸八卦:“怎么回事?你带来的这是谁啊?”
鑫垚平淡地解释着说:“没谁,就家门口随便拉过来的。这不拉过来凑人数呢么,难道你想让我孤零零地坐在你们中间连个伴儿都没有么……多尴尬啊……”
荣荣带着小小的失望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搞突击来个见家长的仪式呢~不过他长得真的好看哈,你努力努力呗。”
鑫垚笑着看着荣荣说:“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网上随便都能捡个门当户对称心如意的。他吧…家境太好,有点难攀…”
荣荣拉着鑫垚的手,默默地用力捏了一下,安慰着说:“这时候我们不说丧气话。我网上相亲也不是一次就相中的,凡事尽力一下,他都跟你来这里了,我看他对你还是挺有意的。”
鑫垚支支吾吾,想要岔开话题,刚好抬头看见了何灿烂,便伸手打招呼,说:“火火,这里。”
何灿烂跑过来,拍打着鑫垚说:“我是不是讲稿过你,不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喊我外号了啊。”
荣荣笑着说:“这有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
何灿烂依然闹着:“要不是因为这次我忙得来的有点晚,我跟你没完。”
鑫垚也很调皮地逗她:“嗯……你是忙着挤公交呢吧……”
何灿烂追打着鑫垚。
荣荣拦住吵闹二人组:“好了,不闹了,我们进去吧。”
回到包间准备开门的一刹那,荣荣和鑫垚才记起原来还有三个男人在里面……
三人互相面对面,每人面前三个啤酒罐,互相对视却都不言语,气氛看起来……也还可以……
荣荣笑着问:“你们已经开始喝酒了么?”
于越:“嗯……闲来无事,随便喝喝。”
荣荣:“可是还没点菜呢……”
赵人民:“没关系,你们快坐,再点不迟。”
鑫垚看着徐正豪,开玩笑地说:“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还害羞吗?”
徐正豪站起来,客客气气地说:“大家好,我是徐正豪,初次见面,请大家多多……”
鑫垚笑着打断他,说:“好了,你坐下吧,这又不是谈业务的局,关照你什么呢……”
荣荣环视桌子一周,遗憾着说:“可惜,于淼没来,真不够意思。”
鑫垚点头:“嗯……”
荣荣:“你嗯什么……你们几个来吃饭连礼物都不带,更不够意思……”
何灿烂:“那没办法,我们没结过婚,也没生过孩子,没经验,不知道送你什么。”
赵人民:“确实是这样的……不如你缺什么直接写个单子,我买给你。”
荣荣故作生气,说:“哼……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好得一个鼻孔出气了。”
荣荣说完,鑫垚,何灿烂和赵人民各怀心事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说话间,点的菜陆陆续续地上齐了。
于越端着酒杯对鑫垚说:“多亏有你,敬你一杯。”
鑫垚端着酒杯:“你可记好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
于越:“一定一定。”
何灿烂:“徐正豪,你跟鑫垚认识多久了?”
徐正豪仔细地想了一会儿,说:“从初中二年级算起。”
荣荣激动地摇晃着鑫垚,说:“什么?初中二年级?你自己留了一个这么帅的男孩子不让我们知道吗?”
鑫垚:“你淡定一点,你老公孩子还都在呢……”
何灿烂笑着说:“这么巧呢,我们几个也是在读初中的时候认识的。”
徐正豪拿着酒杯站起来,对于越说:“恭喜愚兄,青梅竹马,终得正果。”
于越笑着说:“你误会了,我不是,我跟荣荣是网上婚介认识的……”
徐正豪:“哦……那我自罚一杯……”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荣荣:“好了,大家也不要拘着了,刚好有新朋友在,互相介绍一下吧。”
徐正豪看看四周坐着的人,说:“貌似也只有这位刚来的我还不认识。”
何灿烂:“我吗?我是何灿烂,是一个医生。”
徐正豪:“你好,你很漂亮,你的衣服很好看。”
大家看着何灿烂身上那件朴素的带有淡淡消毒药水味的连衣裙,偷笑着徐正豪敷衍而又客套的寒暄。
可何灿烂听得很开心,她笑笑着说:“你好,初次见面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将这美好的缘分留存下去。”
徐正豪:“那是自然。”
荣荣看着鑫垚和赵人民,问:“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呢?”
鑫垚转头看着徐正豪,直接把话头丢给了他,说:“说你呢,你怎么不跟人家说话呢?”
徐正豪一脸委屈地说:“我们刚才已经认识过了啊……”
赵人民:“是的,而且我们以前就认识。”
大家一脸问号看着赵人民。
赵人民不好意思地说:“以前不小心刮蹭过徐先生的车……”
荣荣:“那更好了,既然大家都认识了,能坐在一起也不容易,放开吃吧。鑫垚,我给你买了酒,我知道,你是能喝一点的,明日周末,你可以不醉不归。”
徐正豪听后看了鑫垚一眼。
鑫垚笑着说:“可惜于淼不在,无人对酌。”
何灿烂:“这不还有我么……”
鑫垚:“我担心你酒后手抖得厉害,误人性命。”
何灿烂:“那好吧……”
荣荣:“鑫垚,你又把热热闹闹的酒局弄成规规矩矩的儿童小饭桌了。”
鑫垚:“你也接受现实吧,你看看我们几个,哪一个是清清闲闲的人呢,我们有的人要么是晚上回去要继续工作,要么是回家面对自己年迈的爸妈,就不闹了吧,再说我们都老了,也闹不起来了,现在喝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所有人集体沉默了一会儿。
荣荣打破僵局说:“可惜了,老公,你去把订的红酒退了吧。”
于越笑着说:“大家不要沮丧么,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现在至少证明我们不是江湖上的酒肉朋友了……”
大家低头浅笑,不语。
许久不见的年轻人们,本想释放再次见面的热情,但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发现,原来自己早已不再年轻。记忆中有许多年轻时疯狂的画面和疯狂的感觉,本以为可以将这一切再一次欢快地上演,却无奈地发现,不知何时,身边早已布满种种不能推脱的羁绊,他们不是不能再疯狂了,而是不应该了。
于是,原本打打闹闹的饭局便在一片老态龙钟的祥和里结束了。
徐正豪拉住走向停车场的鑫垚,说:“算了,打车吧。我们多少都喝了酒了。”
鑫垚不以为然地说:“没事,这里离家只有两个路口,而且我又没喝多,真的没事。”
“是啊,刚好不远,所以明天一早我来取车就是了。”
“你墨迹什么,快点开车走了,你没见他们几个也都是开车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