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禾的心脏快从喉咙跳出来了。瞥见旁边有张厚重的木桌,趁着那东西背对着她,一个侧身,滚了进去。
这桌子上铺着一张厚布,质感垂坠,却不够长,并没有碰到地面,还独留下了大概两公分的长度。
躲在这里,虽然一时脱离了危险,可也煎熬到了极点。好在,经历过【尸女】和【石像鬼】两个副本后,简禾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比以前强大得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那东西终于将小俪吃掉了,眼珠子缓慢地转了转,嗅到了空气中有一阵若有似无的陌生味道。
这甜丝丝的味道混杂在了满室的异味之中,找不到源头。
简禾胆战心惊地捂住了嘴巴,不敢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那东西正在厚重的木台前徘徊。布帘与地面的空隙间,露出了一双黑漆漆的兽爪,弯长的指甲轻轻地搔刮着地面。只要再往里面伸进一些,便能将她勾出去了。
好在,老天爷这次眷顾了她。那东西徘徊了半天,也没嗅出点儿什么来,吐出了口浑浊的酒气,慢慢地转过了身。
刚要松一口气,简禾就听见那两扇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跋扈的女声在外面响起:“阎生,我找了你半天了……你这儿什么味道这么大?”
黑色的巨兽喉咙咕噜了一声,发出了一个醉醺醺的、有些低哑的声音:“……姐姐,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简禾大气都不敢出,却也想知道来者何人,悄悄地俯下身去,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靴子和一截衣袍。
正因为这个俯身的动作,简禾才发现木桌另一边的地面上,堆着一摊换下来的衣裳。凌乱的衣裳堆中,似乎有个金色的东西闪了闪。
辨认出了那是何物,简禾眼前一亮,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偷偷摸摸地将它拽了过来。为求保险,还将这冷冰冰的东西藏到了里衣的口袋里。
与那叫阎生的魔族人对峙片晌,女声陡然转厉:“你今天是不是又吃人了?我说了多少遍,继续吃人肉你会发疯的,你怎么就是不听!”
须臾,简禾听见他怪异地笑了两声:“要是能忍得住,我肯定听你的。我这不是忍不住嘛。”
“够了。”那女声不悦道:“我是来通知你,祭城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我有事要离开几天。赶快收拾好你自己,把酒气都去去,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阎生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空气中魔气暴涨,掀动桌布,简禾微惊,连忙缩到了阴影之中,才没有被看见。
巨大的魔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瘦长的小腿。他的姐姐一挥手,立即有两个侍从习以为常地扶住了他,往殿内走去,伺候他在床上躺下后,这才退了出去。
阎生的姐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本来也要离开了,却忽然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她转头,望向了屏风旁的那张桃木桌子,皱起了眉,缓步走近,眼见就要伸手将眼前的布帘掀开。
忽然,外面的走廊传来了两声怪异的“咚咚”响声。阎生的姐姐冷喝道:“谁在外面?!”瞬间收手,追了出去。
木门重重合上,一室重归寂静。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简禾腿软地跌坐在地。
忽然,眼前的布帘被人掀开了,近在咫尺下,她与一双清亮如寒星的灰色眸子对视。
温若流比了个“嘘”的手势,无声地钻入了桌子底下。
简禾微微发抖,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裳,深呼吸了几次,才平静了下来。温若流小心翼翼地等了一会儿,确认阎生已经熟睡后,这才拉着简禾无声地爬出了窗台。
原来这窗台外面是有可以落脚的地方的,还挺宽的。飞檐走壁踩着瓦片,他们从另一个阳台爬回了屋中,避开了人群,飞快地下了一楼,藏回了花园的草丛后。简禾这才有询问的时间。
原来,就在刚才她被人带走以后,温若流隔得远远地尾随在后。走到高处时,他意外地看见了一楼的走廊那儿,有人提着两个小童往宅邸深处走去,远远地辨认了地牢的入口方向。
随后,听见了室内的异响,他跃上了屋顶,从窗户那边进去了。
“那么,刚才声东击西的人是你吗?你是怎么弄出那样的声音的?”
温若流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隔空击碎了一块石头装饰。”
自从简禾说过直接攫取灵气会危害生命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了。刚才情急之下,只能破例。
“谢谢你。我觉得自己已经欠了你好多恩情了,做牛做马都还不了。”简禾说完,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件事,我们现在就可以做了。”
温若流惊讶道:“什么事?”
简禾半跪起来,二话不说,便开始豪放地解起了衣服:“你等着吧,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温若流罕见地呆愣了半秒,耳根倏然爬上了一点红晕,不可置信道:“你……”
结果,他“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简禾将外衣解松了,将手探进自己里衣中,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温若流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哑声道:“你……非要这么急吗?非要现在吗?”
简禾道:“废话了。难道你不急吗?别浪费时间了!”
刚才动得太厉害,那东西滑出了口袋,贴着肉乱窜。摸了半晌,她的指尖终于触到了那几枚神出鬼没的小铁片,遂将它拎了出来,喜滋滋道:“找到了,你快看,好东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