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鬼大喜,一口咬了下去,拖着他往外走。
淡红色的血渗出了靴子,温若流的俊脸扭曲了一下,早有准备的另一只手抄起了一支散落在地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起了腰,一手握住了鬼石像的铠甲,另一手高高举起,朝着这这鬼石像的眼睛狠厉地扎了进去!
铁刺入石,碎屑四溅。鬼石像惨叫一声,紧合的嘴巴终于松开了。温若流好似没事人一样,将负伤的腿从它的尖牙上提了起来,落回地上。
一排血洞汨汨地渗出了血,温若流捂住了伤口,眉毛乱跳,目光冰寒。
从有记忆到现在,他从来都没吃过这样的亏!
就在这时,简禾瞅准时机,道:“快接着,是弩!”
温若流一凛,倒转回身,敏捷地接住了迎面扔来的黑影,低头一看,是一把沉重的弩。
弩身已经有些微的变形了,但弹力犹在。
下一秒,又是一条黑影飞来,简禾道:“这是箭,接好了!”
来不及犹豫了,温若流舔了舔嘴唇,飞快将□□装到了弩上,单手平举,单膝躬身。劲风震空,短而尖锐的□□直直地飞过了短短的距离,穿透了这尊鬼石像的额心,硕大的头颅顷刻间蹦碎成了碎块。
要说这鬼石像最容易置人于死地的部位,不外乎是它的嘴巴。没有了头以后,它既不能视物,也不用咬东西了,杀伤力大减。可它毕竟不是活物,遭此重创,也还没“死”,微微晃了晃,凭借着失明前一刻的印象,在这黑乎乎的地库里横冲直撞起来。
四处都在摇晃,再让它多撞一会儿,这地库恐怕就得塌了,必须速战速决。
温若流忍着足踝的疼痛,闪到了一旁,手挽□□,弓弦仍在微微颤动。
见到攻击有效,简禾大喜,再接再厉地抛了一支箭过去,道:“这儿还有!”
瞬息的功夫里,温若流又将一箭置于弩上,弦拉到了最尽头,电光火石间,思索道——弩身被烈火烧融了一部分,准头并不怎么好,箭的数量也极其有限,必须每一支都用到实处。
不消两秒,结论已出。
砰砰几声爆裂的炸响,两箭齐飞,射入石中!尖锐的碎屑四处飞溅,四五支□□用完,简禾屏住呼吸,看见那鬼石像的四只手脚都从关节处被卸掉了,再也无法维持原样,碎成几块,散在了地上。
只是,散归散,却没有紫烟冒出来。且石块之间好像镶了磁铁一样,在微微颤抖着,互相吸引。
简禾搀住了摇摇欲坠的温若流,惊疑不定道:“为什么都这样了也……”
林家庄的火灾才过去了两日,按理说,就算催生出了魍魉,也应该是还没尝过人肉、胃口还没养开的。只要射碎它的宿体,就能彻底解决问题。
可是,这鬼石像现在都被五马分尸了,居然立刻就有了复原的迹象——这说明,它早已食过生人了。
搞不好,林家庄的受害者并不是全部被火烧死的,其中有几个人就是被这东西吃掉的。
温若流当机立断道:“走!”
地库的门已经塌了,头顶就有了裂口,两人踩住了一个要倒不倒的藏柜,攀上了地面。
回头一看,那鬼石像的双手和身体已经重新合起来了,正在四处摩挲,寻找自己的头。
只是,它的头早就被□□射碎了。
在发现无论如何都找不回自己的头后,它就会直接舍弃身体的一部分,循着血腥味追上来了。
温若流坐在地上,喘了口气,结下了发带,束住了渗血的脚踝。简禾将人脱了起来,道:“快,马上离开这里!”
原本以为速度会受到延缓,可出乎她的意料,这少年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一直咬着牙不吭声。若非血滴滴答答地淌了一路,他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知该说是令人发指,还是该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就这样冲出了府门,踏上了那座铁索桥,飞快地朝对岸跑去。
对岸放了一辆板车,上面堆了些果子、食物、零零散散的东西。刚才那个骂简禾是“怪物”的小孩子,正翘着腿躺在上面。
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阵呼叫声,他茫然地坐了起来,便看见了一个脸蒙黑灰、状若夜叉的女人正搂着温若流,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跑来:“……”
背后,鬼石像循着血的气味,撒开四蹄,在背后穷追不舍。
小孩儿:“…………”
这索桥本来就摇摇欲坠,吱呀吱呀的,好像随时都会断裂,一次站两个人还行,但要是上来了一个由石头铸成的庞然大物,那就有点支撑不住了。
铁索桥的钉口位置根根蹦断,桥身猛地一歪。简禾连拖带拽,三步跨作两步,刚跑到对岸,桥身终于坍塌了。温若流勒住了她的腰,两人一同摔到了土地上。
那鬼石像原本就是靠着嗅味道才追到这儿来的,桥的一边断了,另一边却还连着,它十指扒住了桥身,一步步地朝着他们爬上来。
这东西也太难缠了,居然这样都还没摆脱它?
简禾急中生智,扶住了那辆板车,指挥道:“用这个将它撞下去!”
那小孩儿一愣,简禾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地将这板车往桥上一推。车子咕噜噜地一冲而下,鬼石像被撞飞,重重地掉了下去,被河床里密集尖锐的铁刺穿透了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