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禾被一堆人挤着,排得满身大汗,才被甄选上。转头看向江岸那边,她隔得老远,就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在仰头跟贺熠说话。
简禾:“???”
江边,贺熠身体前倾,单手托腮,嚼着栗子肉,百无聊赖地听这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诉苦,说自己养了两年多的、向来疼宠有加的猫,在前几天让家附近的一个小孩强行抱走了,说“借”去玩玩。
这小姑娘人小腿短,追不上,只好惴惴不安地在他家门口坐着,等他把猫还给她。然而左等右等,到了晚上,回来的就只有对方一个人,她的猫不翼而飞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把猫带到了冬江边玩,玩着玩着,就把猫给淹死了。
彼此的父母都不觉得死一只猫是什么大事。小姑娘哭得天昏地暗,却别无他法。今天一早,她就带了点吃的过来,想效仿给死人烧纸钱那样,把食物撒进冬江给她的猫。
或许是想起了伤心事,她一来到就嚎啕大哭起来。贺熠正在津津有味地吃栗子,被这哭声吵得脑壳生疼,就随口问了一句。
这小姑娘见这哥哥长得好看,心生好感,就不设防地把苦水全倒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光在这哭有什么用?把眼睛哭瞎了,你的猫也活不过来了。”贺熠兴味索然,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我问你,那人家里有没有养什么动物?”
“有的。他养了一只猫,两条狗。”小姑娘揉揉泪眼,稚气道:“怎么了?”
“那岂不简单?若我是你,哭完之后,我就会用石头砸烂他的猫狗,然后把尸体丢到他家门口。”贺熠嗤笑一声,难得大方地递了颗栗子肉给她:“让他也哭一哭,不是比你一个人哭更好么?”
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小姑娘打了个寒战,脸色发白,栗子肉都不敢接,就吓得跑掉了。
贺熠掌心合拢,捏住了那颗栗子肉,撇嘴道:“……暴殄天物。”
简禾走近了。先前的对话她没听到,就看到那小姑娘忙不迭跑掉的背影:“那小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我逗她玩儿。”贺熠站了起来,面不改色道:“办妥了么?”
“不错。之后的一段时间,估计都得暂时宿在船上了。”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剧情任务【应聘采药者】。发放奖励:血条值 300,实时总值:305点。获得物品:过冬大礼包x1。”
既然要在江上摘花采药,船只肯定是必需品。换言之,在隆冬结束以前,一艘小船就是他们的暂时住所。对于简禾与贺熠这两个在逃人员来说,恰恰是最完美的躲避之地。
住在船上,听起来很狭窄。可实际上,这船两头尖尖,船舱里十分宽敞,矮桌坐垫,一应俱全。系统送的冬装大礼包里,不仅有很多衣服,还包括了两个类似于睡袋的被褥套装,以矮桌相隔,分别铺在房间的两侧,既保暖,又不会互相干扰。
这样的生活,转瞬就过了一个月。
虽然不是在同一艘船上生活,但天天打照面,简禾也与其他的采莲工人混了个脸熟。
这天,从傍晚开始,天空又下起了大雪。
这样的天气无法出航,众人只好从船上离开,来到岸上的屋宇中避寒,围坐成一桌……涮火锅。
天气太冷,为了让身体暖起来,大伙儿就跟不要钱似的,尽情地往锅里撒辣椒。
蒸汽中尽是麻辣的辛香气息,汤面漂着一层红彤彤的辣椒油,勾得人馋虫大发。
这种时候,简禾自然不可能把贺熠扔在船上,就把他也带到了岸上。
在场的人里,年龄层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大家都知道,那个脸上长了一块丑陋胎记的姑娘的船上,除了她自己外,似乎还有个少年,心里也在嘀咕琢磨两人的关系。只是,由于这少年很少出现在外面,他们一直看不真切。
现在简禾堂堂正正地把人带到他们跟前,众人才发现这少年居然是个瞎子,心中一阵惋惜——相貌如此俊俏,实在是可惜了。
吃了一半,众人觉得光是聊天太过乏味,就谈论起了仙门最近发生的大事。
这个说:“你说那公孙氏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居然一夜之间就被人灭门了!我还以为仙门不会出这种乱事呢。”
简禾心脏悄然加快。
那个道:“嘿,这些仙门家族表面风光,背地里说不准没少干缺德事。不然怎么不烧别的宗派,就烧公孙氏?”
一个男人放下筷子分析道:“你们不觉得事有蹊跷么?那些大老爷们,整天御剑飞来飞去的,现在着个火而已,他们不能飞出来么?怎么就都困在里面给活活烧死了?”
“我反倒比较想知道是谁干的,居然连三岁小儿也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说归说,大人的恩怨,与小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贺熠轻轻挑眉,慢条斯理地把一块沾满辣椒油的肉片放入嘴里。
在场的人都非仙门中人,今晚所说都是道听途说得来的,最终也没个结论。终于,有人提议结束了这个令人不安的话题。
不知不觉,话题就转到了在场一个男子身上。他的夫人身怀六甲,最近老做胎梦。众人头头是道地分析了一通,认为这是祥兆。
“胎梦……说起来,我以前听说过一个类似的故事。”贺熠微微一笑,开口道:“十多年以前,九州虬泽,有个出身名门的姑娘。她与一个仙门世家的天之骄子两情相悦。所到之处,人人都称他们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