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东珩坐在书房里就给楚王写信,大意是你两个哥哥实在是太菜了,我在京城遇到了南月太子。这?家伙在年底之前肯定要回南月,你要是腾得出手就捡个漏。
大周的版图像个倒扣的“凸”字,而南月就是个比较纤薄的“凹”。
大周京城位于倒扣“凸”字的中间偏西南一点,而南月的都城则在“凹”字左上边,所以两个京城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
嵇东珩这封密信迅速送到了楚王手里。
楚王召集幕僚商量了一通,大家都觉得可行。而且突袭南月太子,可以让皇帝或者闵王完美背锅。
于是嵇东珩在京城独自过了个十分消停的新年——南月太子纠集人手行刺,果然不了了之,皇帝大概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段时间都没让人打搅他。
而伦令也被别的事情绊住了:因?为和敏经过多次刺激,怀相不是很好。
南月太子当着和敏的面儿劈叉,和敏心里隐隐有了别样的期待,自认有了更大的仰仗,她在家里作得更进一步。
闵王父子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但伦令躲都没地方躲,毕竟等皇帝出手彻底掀翻闵王一系……还早着,也就意味着他且得忍呢……
正月十五,楚王派人送来了消息:他削断了南月太子一条腿,真正字面意义上的一条腿。
南月太子命似乎保住了,但注定残疾,很快就要被废。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南月太子打算扶持他的同母弟十二皇子……
南月十二皇子早在去年十一月底就被收到足够好处的皇帝许可,放回南月去了。
和敏得到消息肯定比嵇东珩这边晚一些。
美梦瞬间破碎,她直接早产。但不管她情绪如何剧烈起伏,她依旧顺利生了个胖小子,母子均安。
闵王府和郡主府里有些身份的仆妇管事都知道和敏儿子的生?父是谁,所以没人会没眼色地去恭贺伦令。
但这?些人不来撩拨伦令,不等于伦令真会善罢甘休。
他看着流泪不止的和敏,再想想为了大局而不得不忍辱负重的闵王父
子如今有多焦头烂额,心中无比快意。
他这?次连装都懒得装了,更能当着嬷嬷丫头的面儿怼上和敏几句,“王爷世子会忘了你前阵子如何对待你的好情郎?”
和敏大怒,抄起手边药碗冲着伦令就砸了过来,“小人得志!等我父王……收拾你!”
然而昨晚她哥哥特地过来提醒她,多事之秋不要生?事,但一直以来就被她踩在脚底下的面首居然要反水,她能容忍才怪!
她的药碗刚好砸中伦令,脆响过后鲜血顺着伦令额头流了下来。
嬷嬷和丫头们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围住郡主:明面是劝解,实则是保护她。
伦令忽地笑了:和敏再任性妄为也是她们的主子。
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知道是小伤他并不在意,“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完他也没怎么样,扭头就走了。
和敏见状心中得意,又骂了一声,“虚张声势!”她顺势靠在嬷嬷怀里,哭诉起来,“我好命苦。”
嬷嬷和丫头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话可说。
伦令吃了个亏,他却并不怎么恼火:他不至于跟快死之人计较。
等府里的大夫前来给他处理好伤口,他又坐着思量了会儿,才给皇帝写密折:细述把闵王父子的反应。
写完他让心腹把这?封密折送了出去。
然后他坐到了窗边的摇椅上,望着窗外明月思绪万千。
正是在他跟和敏的婚礼上,他真正看到闵王究竟有多虚弱。在那个时候,他就一边向陛下投诚,一边透过儿子跟楚王示好,然而陛下很快给了回应,儿子似乎对他误会更深。
即使到了现在,明显感觉到闵王的大业可能只是镜花水月,伦令依旧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没有闵王做桥梁,他未必能入得陛下的眼。
他只后悔当初和离时没有处理好,应该对清清和毅儿更温柔更耐心些,否则他攀上楚王不至于这?么艰难。
与此同时,距离郡主府不远的楚王府里,嵇东珩也在思量。
闵王父子早先与南月太子达成默契,而在伦令与和敏婚礼上狠狠坑了闵王的则是南月十二皇子。
为大业考虑,闵王没有立时发作,在收下若干赔礼后把十二皇子放了回去……南月太子
会在去年年底再临大周京城应该就是为了十二皇子而来。
南月太子万万没想到这次成了“单程票”,虽然回到了南月但头上的“储君”帽子没了。
痛定?思痛,他只能扶持自己的同母弟十二皇子,而跟闵王达成的默契大约也没有废弃。
只是闵王与南月十二皇子之间……当然不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闵王不可能等南月十二皇子彻底接手太子势力能完全做主的时候再出手,让他放弃更不可能……他牺牲这么大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嵇东珩猜测闵王要孤注一掷了。
再过一阵子,皇帝要巡视禁军与京郊大营,他都觉得这?是动手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他便再次写信给楚王:计划有变,做好准备啊!
可惜皇帝并不这?么想,眼见弟弟闵王蔫了下来,他心中喜不自胜:学乖了吧?好好当个逍遥王爷不好吗。
然后他安排了一下,就带着禁军按照日程离京四处巡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