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巽之术,顾名思义,以坤为基,巽为刃,是攻守兼备的五行之术,在御风堂内只有首席弟子才能习得的长老真传,他原本想着对付秦鹤洲根本用不上这招,现在看来他不仅错了,还错得离谱。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放手一搏,而阮觉内力深厚,功底扎实,他的坤巽之术在御风堂的一众弟子中几乎无人能及,甚至包括被废修为之前的阮山,故此他对自己的这一招还有是七·八分自信的。
在他挥动剑气,运起术式的那一刻,场地中的石子便剧烈地震动了起来,下一秒,整个赛场中尘土飞扬,地动山摇,数百条由土石构成的地刺宛如春笋般破土而出,他们尖锐的棱角穿破地基表面,窜起百丈高。
若是有人被那地刺击中,必然是只有一个后果,那便是当场毙命。
这下,观众席上的人再也笑不出来了,他们强行靠内力来稳住坤巽所带来的余震,与此同时神情紧张地看向赛场中央。
地刺跃出的速度极快,它们仿佛长了眼一般地追着秦鹤洲闪避的路线一路凭空窜起,好几根窜起的地刺距秦鹤洲的足尖仅差毫厘。
见此惊险的情形,围观的人不由得为他捏起一把冷汗,而秦鹤洲面上却不见慌张之色,他一边以剑气开路,一边运起轻功,以足尖点地,身如飞燕,黑色的衣摆在风中飘荡,短短数秒内,一连避开了十几个破土而出的地刺。
“这反应速度和轻功确实了得,但他现在陷入了被动的局势,一味的躲避又能躲到几时呢?到时候对方拖也能把他拖死。”观众席上有人与同伴小声议论道。
“欸,不知道,接着看,你接着看。”另一人的语气则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就在此时,人群中有人惊呼道:“他这哪里是在一味的防守,这分明是以攻为守啊?!”
随着他此言一出,所有的人视线都集中在了场地中的秦鹤洲身上,众人这才发现他之前的闪避轨迹并非毫无规律,而是在以Z字形的步调冲向一个目标,那就是位于场地边缘正在专心调用坤巽之术的阮觉。
坤巽之术的攻势极尽凶险,然而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术式师本人,驭术之人在使用术式时需要全神贯注地调动全身灵力,这就导致了他们的本体无法即使应变外界的进攻。
随着秦鹤洲的逐步逼近,从地面窜起的地刺已从开始的数十根变为了数百根,阮觉当然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立即加强了自己面前那片区域的攻势。
望着犹如荆棘丛林般树立的坚硬地刺,阮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就想看看秦鹤洲这下还能有什么办法。
然而就在秦鹤洲即将触碰到那排地刺的时候,他握着长剑的手掌一翻,掀起一阵剧烈的剑气,以剑气为支撑,整个人凌空跃起,踏着赛场边缘的那一层岩壁凭空跃过了那道屏障。
几个坐在观众席前排的人距他飘扬的衣摆仅有毫厘之差,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秦鹤洲从岩壁处跃下,一剑凌空,直冲下方阮山的脑袋而去。
正在施法的阮觉没料到对方的反应竟如此敏捷,面对着秦鹤洲致命的一剑,他此时已是躲避不及,望着秦鹤洲自上而下的那道剑光,他瞳仁蓦地紧缩,圆睁的眼睛中印着濒死之人的恐惧。
“比试中不可伤及同门!”就在此刻,老道士惊慌失措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比试场地。
然而秦鹤洲这剑显然是收不回去,围观者中胆小的人甚至闭上了眼睛。
可是,下一刻,并没有传来他们预想中血溅三尺的景象。
随着一道银光闪过,秦鹤洲的长剑与阮山的头皮几乎是擦身而过,几缕黑发自银白的剑身上落下,阮觉顿时感觉脑袋一凉,他有些慌张地一摸,只见半边脑袋被削成了阴阳头。
这回观众席上爆发出轰鸣的笑声,就连老道士大喊“肃静!肃静!”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了笑声之中。
阮觉抖着自己被吓得有些发软的腿,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眸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仰头望向立在他面前目如寒霜的秦鹤洲。
下一秒,秦鹤洲又提起了剑,阮觉的喉头上下滚了滚,正在思考如何应对之时,对方却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望向了一旁的观众席,神情显得既专注又复杂,连带着那双冰冷的眼眸中都沾染上了世间的冷暖。
顺着秦鹤洲的目光,阮觉看到了站在人群至高点一袭白衣的陆凌川,他和李玄坤两人应该是刚刚到,身侧的人见状立即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在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秦鹤洲望着立于众人之上的陆凌川,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此时对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想到这里他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似乎一切本应如此,师尊的眼里就应该只能装得下他一个人才对。
在秦鹤洲愣神的这一瞬间,余光所及之处便有一道寒光从他身侧挥来,而陆凌川则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神情中则带上几丝担忧,秦鹤洲这才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银白的剑身斜映出他纤长羽睫下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眸,与之前凝视陆凌川的神情完全判若两人。
随着“哐”地一声,秦鹤洲挥剑挡住了阮觉的偷袭,而下一秒,他将手中的剑换到了左手上。
在阮觉微颤的瞳仁中,秦鹤洲的攻势变得与先前截然不同,如果说先前他的右手剑让人惊叹,那么此时换了左手剑的他就仿佛如入无人之境,电光火石之间,数十道银光闪过,秦鹤洲就以最纯粹的剑招逼得阮觉无路可退,毫无招架之力,一时间被对方牵着鼻子四处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