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袭来,曲漾微低着的头抬起,长睫飞跃了下,一双清润的黑眸倒映着在瞳孔放大的剑尖。
“我靠!萧厉你把剑甩出去做什么?”
“快躲啊!”
“来不及了。”
“师兄!”
杂乱的声音伴着惊呼,此起彼伏,身前有人的身影急速掠来,却根本不及那剑刺得快。
人群中,有人惋惜地摇了摇头,陆流涵震惊地瞪大了眼,刚刚看得入神,忘记了路途中曲漾展现出的实力,下意识不忍地喊出声,随即便捂住了嘴。
又有一把剑斜刺里掷来,快成了道残影,意图也很明显,想将萧厉的剑格挡住,但也晚了一步。
这一切不过是两秒之内发生的事。
曲漾心念一动,透明灵气罩于体表,像是海波般在空中稍稍鼓动。
围观的人见了,觉得悲哀的同时又感到有些可笑,结丹期顶端天才的一剑,岂是区区一介筑基修士能够抵挡的?
这一层灵气罩能顶什么用?指望着它能将萧厉的剑挡下,怕是想多了。
有人已经预见了会是怎样血淌台阶的凄惨场面,别过眼去不忍再看。
然而,下一刻。
“咣当。”
“咣当。”
先是萧厉的剑跌落到地上,弹动两下便不动了,再是林疏的那把剑也跟着掉落。
萧厉的那把剑狠狠刺来,在那灵气罩上别说是戳个窟窿,便是道划痕都没有。
“……”
静了好久,林疏才回过神来,连忙一招手把自己的宝贝剑给招回来,仔细看看没有断刃裂痕,这才松了口气,归入剑鞘当中两手抱着。
做完这一切,轻佻不训的年轻修士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笑着挑了挑眉:“诶,薛聆羽,最近两年不是说你心魔缠身,这辈子都卡在筑基了吗?感情是逗我玩儿呢?”
“还好我问了跟你一块儿过来的剑朝宗弟子,不然还真被骗过去了。听说你得了那位隐世剑修的指点,能力战元婴期妖兽了。好哇你,藏得可真深!”
萧厉也收了剑,比之跳脱于礼法之外,总是没个正形的林疏,他嘴唇紧抿,双目似电,一对剑眉总是蹙着,看着便很不好相与。
掷出去的一剑差点杀了人,他暂时压制住刚才斗法斗上来的火气,歉意颔首:“实在对不住。方才没有注意,险些伤了薛道友。”
“无碍。”
曲漾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况且人确实不是故意的,他便也笑着摇了摇头。
人群里传出些唏嘘声。
“这是薛聆羽?年少成名、可以跟林疏比肩的那位?”
“他祖父与魔修勾结,被人发现尸体时,头颅里满是魔气,脖颈上还留有献祭魔纹,拼了命也要将躯体贡献给不知道是哪位强悍魔修呢。”
“当年薛聆羽跪着哀求了一整晚,结果眼睁睁看着薛长洲被挫骨扬灰,好像在那之后就染上了心魔,在剑朝山的小院里整日闷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事儿啊,说不清。”
“你们瞧,他二十五岁那年染的心魔,如今年近三十,修为依旧停滞在筑基期。但是林疏的话刚你们也都听见了,能力战元婴期妖兽啊……这该作何解释?”
“不是说得了那位隐世剑修的指迪点吗?莫非他在剑道上一日千里?可也不对啊,方才那道灵气罩是实打实的筑基期波动。”
“真邪门。”
围观群众能注意到的,林疏自然也知道,他饶有兴味地提议:“想当年咱们第一回 见,便是在洞中争夺千年寒铁,大打出手。许久没和薛道友切磋,我现在着实手痒……”
他瞥了萧厉一眼,唇角上扬得厉害,语气轻狂却不惹人讨厌:“哦对,我还喜新厌旧,到了丹阳宗天天跟你打,腻了。等我和薛道友切磋完,咱们再继续。”
萧厉冷嗤一声,悠悠地抱剑走到一旁,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
“成,我看你怎么丢人现眼。”
曲漾也想从他身上实验一下剑招,为免再伤到行人,和林疏交换了个眼神后,两人不约而同腾空而起,利落拔剑,无声对峙。
随着持剑,林疏玩世不恭的神色收起,曲漾面上笑弧未变,姿态很是放松。
许多人在底下观望,甚至有人当场做起了买卖,搬出一张实木桌盖上层红布,吆喝着开盘下注。
“林疏胜还是薛聆羽胜,快押!”
“三百块下品灵石,我押林疏赢!”
“两百块下品灵石,押薛聆羽!”
陆流涵从刚才出声的懊恼中回过神来,思忖片刻,从储物袋中掏出几块晶亮的上品灵石,径直扣向林疏那一方。
“我去,直接押六块上品灵石?姑娘,你确定?”开盘那人吓了一跳,不禁怀疑问道。
果然见面前一时头热,把巨款拿来押注的少女摇了摇头。
“那你拿回……”
脑海里浮现出跪在雪地中痛哭哀求的背影,陆流涵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转而艰涩道:“押薛聆羽胜。”
曲漾与林疏隔空相望,并不毛燥地急着出手,他甚至有闲心和窝在颈窝里盯得认真的0641开玩笑。
“统统你猜,我如今会几样剑招了?”
最近宿主钻研的剑招,都是易于这个世界所有修为层面修士理解的,0641明白现下宿主问的也是指那样的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