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在警告他。
但谢桥并没有说话。
晏观南抬头,周围爬满血迹的墙面开始扭曲转动,隐退下去。
“别挑战我的耐性。”谢桥沙哑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这是他最后的警告。
晏观南勐然睁开眼睛,唿哧唿哧地喘着粗气,望着还在有些转动的天花板,感觉全身都像是刚从冰窖里面出来。
谢桥不愧是厉鬼中的厉鬼,这也太勐了,晏观南被他就点了那么一下,身上的阳气就去了一半,要不是他天生就骨重强悍,阳气十足,恐怕这一下就得进医院去了。
怨气很重啊。
晏观南捏了一张符,给自己烧了,才觉得身上的阴冷恢复了不少。
………………
到了周五那天,晏观南对着镜子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拿着身份证直接去谢家了。
陈梦松睁开眼睛,就看见晏观南准备出门,下意识说:“今天上课那么早啊。”
晏观南说:“我今天不去上课了,逃课出去有事儿。”
陈梦松清醒过来,说:“打工吗?”
晏观南一抬嘴角,说:“差不多吧。”
陈梦松说:“那你早点回来昂,我替你点到。”
晏观南说:“谢了。”
说起来,原身还是个学霸,虽然平常也出去打工,但基本上没有缺过课。
今天日子特殊,晏观南打了个车,直接让司机把自己拖去谢家老宅。
自从谢诚接手谢家之后,就搬回了谢家老宅住着,那里是谢家的发家之处,风水极好,背靠着京城一座矮山,谢家占山为王,将整个山头包了下来,甚至还经高人指点,把祖坟迁到了山上。
谢桥就被埋在谢家祖坟里面。
司机看晏观南穿着平平,却一开口就直奔谢园,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的。
不过,瞧晏观南气质,倒也像是哪家的小少爷。
一个小时的车程,晏观南才到了传说中的谢家园。
有人在门口等候,见到晏观南,就开车把他接进去了。
经历了大约十分钟的七扭八拐,晏观南被送到了一处靠近后山墓地的独栋小别墅门口。
晏观南下车的时候,还特意朝着周围观察了一番,房子四面八方栽了四棵桃树,这桃树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枝叶茂密,树干粗朴,但从风水上面来说,桃树是镇邪驱鬼用的,道士们都喜欢用桃木剑来驱鬼。
谢家把屋子周围种上桃木,其用意为何,不言而喻。
晏观南刚走近屋子,就感觉到了一阵阴森。
他推门而入,一个中年道士已经在这儿布置等候了。
明明是结婚用的喜堂,却被布置的像是灵堂,里面有两排用白纸和篾子扎起来的纸人,脸上画着笑脸,看起来特别阴间,尤其是嘴巴上那红艳艳的朱砂颜料,更是看起来让人觉得诡异。
整体风格是老式婚礼的布置,后面有大红喜布,放着一张方桌,桌子两旁是两个木头椅子,一左一右各放了一个相框。
像框里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看起来非常年轻,嘴角含笑,但却是黑白照,明显就是谢桥早些年就过世了的父母。
桌上摆着燃烧的红烛,还摆了个香炉,但供奉的却不是菩萨,而是一张画着凶神恶煞的阎罗相!
晏观南心中一咯噔,顿时明白过来这老道士的心机所在。
他供奉阎王爷,只要阎王爷吃了他的供奉,就意味着愿意在某种程度上助他一臂之力。
晏观南是纯阳之人,他这命格可是天生帝王骨,是被神鬼庇护的存在,要是他和厉鬼谢桥冥婚之后,十有八九是会被谢桥给夺了名的,到那时候,这老道士再去阎王殿状告谢桥一把,阴差十有八九是得出来办事儿。
到那时候,老道士甚至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就能送谢桥归西。
晏观南想明白这一点,更觉得谢诚可恶。
他居然还敢把谢桥父母请过来,也不怕白天遭雷噼!
那姓蔡的道士手中拿着把桃木剑,打量着晏观南,说:“过一会儿,我会把谢桥的遗像请上来,到时候,你跟着他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就可以了,你们二人的生辰八字,我已经核算过了,天作之合,不会有意外的。”
晏观南点头,说:“结婚之前,我得见一下谢成韵。”
蔡老道说:“谢少今天有事,不在家。”
晏观南瞅着他,说:“之前说好的,我嫁给他弟弟,他替我还债,我总得看到债还完了才能放心。”
蔡老道似乎早就猜到晏观南有这要求,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按着血手印的债条,说:“这债,昨天已经还清了,这是你爸妈当年签下来的协议,你自己看看。”
晏观南接过来,扫了一眼,点点头说:“没啥问题,谢少大气。”
蔡老道心想,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过会儿礼成之后,到了晚上谢桥来找你撒怨气索命,可别怪在我头上。
没多久,蔡老道就拿着谢桥的遗像走上前来。
晏观南非常配合的跟着谢桥拜天地、拜高堂,就在他起身准备和谢桥面对面夫妻对拜的时候,整个屋子里面突然阴风大作,紧闭着的门窗里面,红帐幔被吹得哗啦作响,两根红蜡烛的烛火倏然变成了幽幽绿色。
蔡老道吓了一跳,举起桃木剑说:“生者近身,死者避让!谢桥,今日替你娶妻,也算让你在阴曹地府里面有个归宿,算是积德行善,你怨气太重,合该早日投胎,若是不知好歹,定要让你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