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见他主意已定便没有再说什么,第二天一早就启程离开了边城。
他并非一个人出发,身边还有好几个护卫,是他离家那边护送他抵达漠北大营后留下来的几个人,平日里会为了处理一些私事。
经过半个月的奔波劳累,一行人在七月十四岁生辰的前一天抵达京城。
默默知道弟弟要回来,这阵子什么都没干,每天就在城门口转悠,因此闹闹一进城便被他发现了。
“高了,瘦了,黑了。”看着气质模样发生极大变化的弟弟,他一下子哄了眼眶,用力的抱紧了闹闹:“二弟,你回来了!”
闹闹的情绪也很激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哥,我回来了。”
三年的时光,阻断不了浓浓的亲情。再次重逢,毫无陌生感。
兄弟俩拥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默默抹了一把脸,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弟弟的手:“走,咱们快回去,娘她们都盼望多时了!”
闹闹任由他牵着,一起上了护国公主府的马车,他的马被府里的人牵着了。
路上,默默有说不完的话,问了不少军营里的事。
平日里兄弟俩有书信往来,只是信上写的总不如面对面说的明白。默默最关心的还是弟弟有没有受伤,差点就在马车上扒了弟弟的衣裳。
不怪他这么夸张,闹闹在短短三年里从一个小兵丁成为千夫长,不可能光靠家世。若是在军中没有半点建树,掌管的上千人不可能服从他的管教。
闹闹拣着能说的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些,绝口不提他曾带领一支小队深入达达国,将他们的在边境的布防掌握的清清楚楚。
期间手下有个人行事不慎被发现了,他们这支二十人小队被对方的上百人穷追围剿。就是在那一次他第一次负伤,被一支箭矢射穿了左臂。
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休养了两三个月就好了,只留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疤痕。
待说完自己的事,闹闹主动问道:“哥,此番娘让我回来,你知不知晓原因?”
默默眼神飘忽,不敢与弟弟对视:“我、我不知道,许是娘太想你了,才不惜千里迢迢给你写信,催你回来看一看。”
闹闹心里有数了,静静的看着兄长:“是吗?”
默默暗道不妙,心虚道:“当、当然,不然娘干吗把你叫回来。”
“呵。”闹闹轻笑,没有揭穿他,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吓破胆:“最好如此。”
默默害怕极了,在如实招供和继续隐瞒之间来回徘徊,最终咬咬牙选择透个底:“咱们不是满十八了吗,前阵子娘突然催我娶妻,后来还把风声放出去了,我猜娘叫你回来也是为了你的亲事。”
闹闹接到信时就猜到这一点,见所料不差面上露出几分苦恼:“娘太急了。”
默默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装可怜:“就是就是,我推了好几次都没有用,若不是你还没有回来,怕是已经压着我定下未婚妻了。”
说罢,他怕自己出卖弟弟的事被拆穿,讨好道:“弟啊,这件事娘不让我提前告诉你,一会儿见到娘你千万别提啊,更不能提我已经告诉你了。”
闹闹看着笑得谄媚的兄长,意味深长道:“我绝不会出卖哥,就像哥不会出卖我一样。”
默默愈发心虚,不敢直视弟弟的眼睛:“那、那是自然,我们可是世间感情最好的亲兄弟!”
闹闹但笑不语,心里已经在琢磨着要给哥哥一个难忘的教训了。
兄弟俩各怀心思,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马车抵达护国公主府时,提前得到消息的秦笑笑带着七月八月直接来到了大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小儿子,秦笑笑没能控制住情绪,冲上去就给了他一下:“臭小子,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说话间,却是红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
“娘。”闹闹的情绪也激动起来,朝着母亲单膝跪下:“孩儿不孝,让娘伤神了。”
秦笑笑急忙扶他起来,双手抚摸他瘦削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瘦成了这样,也不知道那边有多苦,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定要多补补,不能仗着年轻就不把身子当回事!”
闹闹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说不用,微笑道:“在漠北我最怀念的便是府里的膳食,娘不说我也要多吃一些。”
“好,好!”秦笑笑高兴极了,对一旁的惊鹊说道:“一会儿多做几道二公子爱吃的菜肴。”
惊鹊连忙应下,吩咐一旁的小丫头去厨房交代她要用到的食材。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话,闹闹的目光便落在了两个神色激动的妹妹身上:“怎么不叫人,不记得二哥了?”
七月八月明丽动人的脸上满是喜悦,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二哥!”
闹闹走时,姐妹俩才尚不满十一岁,曾经对二哥的依赖渐渐淡去,有了些许陌生感。她们担心自家二哥变了,变得不喜欢被她们黏着,因此不敢向以前那样直接往二哥怀里扑。
闹闹看了出来,脸上露出几分伤心之色:“三年不见,七月八月待二哥都生疏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扑进二哥的怀里:“才不是呢,二哥冤枉人。”
闹闹笑起来,布满老茧的手掌在两个妹妹的头上揉了又揉。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母子五人一路来到正殿,护国公主正等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