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飘着的时候还好,他再如何想念也不能插翅飞回来。船一靠岸他就领悟了什么是“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在港口多留,对两个副使交代了该办的事,他就迫不及待的返程了。
秦笑笑心疼道:“这么远的路,你才花了四五天的时间,一路上怕是连饭都没有好好吃一口吧,我看你都瘦了,抱着都硌人。”
景珩轻笑:“路上备有干粮不曾饿着,倒是在船上没什么胃口,可能瘦了一些。”
秦笑笑在他的腹部胸口摸摸捏捏,嘀咕道:“哪是‘可能瘦了一些’,明明瘦的都能摸到肋骨条了。”
说罢,她就打听起他在船上的饮食起居来。
“船上有厨子,厨艺还不错,就是缺菜蔬,只能吃菜干。每次船一靠岸,第一件事情便是和当地的百姓换新鲜菜蔬,再储存淡水,船上最紧缺的就是这两样……”景珩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这些事经由他的嘴说出来,就变得干巴巴的,让人想象不出船上的生活到底有多苦。
秦笑笑却知道他自幼锦衣玉食长大,船上的一切对别人而言或许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可是对他来说就太难了。
她想象不出这一年多的漂泊生活,究竟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熬过来,如今到了她的面前也不曾叫过苦。
景珩看出了妻子的想法,忍不住将她揽入怀里:“这些苦不算什么,最难熬的还是夜深人静之时。”
秦笑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以后不需要你出海了吧?”
景珩不确定,迟疑道:“应该不会了。”
秦笑笑心头一紧,问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疑问:“鲤哥哥,你觉得圣上对你,到底有没有藏着其他心思?”
景珩知道她的意思,毫不犹豫的说道:“不会,皇舅舅是一国之君,若是对我心存芥蒂,根本不必伪装出善待我的样子。”
秦笑笑追问道:“万一是碍于外祖母和母亲的关系才如此呢?”
景珩摇了摇头:“不会,你不了解皇舅舅,他若是要对我做什么,绝不会顾忌外祖母和母亲。况且先皇后和小皇子……当年皇舅舅直接让我和章家三族一同问斩,外祖母和母亲也无法责怪怨憎他。”
秦笑笑并非想挑拨他和圣上的舅甥关系,只是想问清楚心里有个数。见他如此确信,埋在心里的担忧也淡了不少:“希望如你所言。”
景珩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开解道:“虽然不知道皇舅舅为何一定要我率领商队出海,但是我相信皇舅舅的初衷不是为了让我去送死。”
秦笑笑舒了口气,开起了玩笑:“总不能是借这个机会给你升官加爵吧。”
景珩若有所思:“不无可能。”
秦笑笑:“……”
之前她也想过这一点,不过二等侯爵再往上顶天了就是一等侯爵,真论起来二者没有多大的区别,委实犯不着为了一个虚衔拿命去拼。
“明日我便进宫面见皇舅舅,是不是如你我猜想的这样,很快就知道了。”景珩不想让她为这件事烦心,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挑拣着说给她听。
秦笑笑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追着她觉得有意思的事刨根问底,问的景珩都要招架不住了,开玩笑说下次有机会出海,带上她亲自体验一番。
这个提议随口一说罢了,海上很苦,他如何忍心带她遭这个罪。
夫妻俩聊了许久,不知不觉间景珩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眼皮不受控制的耷拉下来,显然困到了极点。
“快睡吧。”秦笑笑亲了亲他的嘴角,拉过薄被搭在他的腹部。
景珩睁开眼睛,确定她就在身边,才安然的睡去。
秦笑笑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直到困意来袭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双胞胎的作息很规律,每天睡的早醒的早,今天也按时醒来了
以往醒过来的时候,他们不急着起床到外面玩耍,而是先耍一下剑,再把彩拼板拿出来摆弄,在分别拼出自己想拼的小动物后,就把秦笑笑闹醒,让她评判谁拼的小动物最好看。
可是今日兄弟俩一睁眼,却发现床上多了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搂着娘亲睡的正香,他们顿时气炸了,飞快的爬过去用力的掰扯男人的手:“大坏蛋,放手,快放开我娘!”
夫妻俩被双胞胎的骂声先后吵醒,看到两张愤怒的小脸儿,他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这是做什么?”秦笑笑看着快哭出来的大崽儿,伸手把他拉到怀里柔声安抚:“大早上的跟谁生气呢。”
默默挣扎着坐起来,指着看着他们笑的陌生男人一脸的防备:“娘,他是谁?为什么跟咱们睡在一起?”
闹闹则不同,见陌生人的手还搭在娘亲的腰上,他扑过去用力咬紧:“不许碰我娘!”
景珩不防小兔崽子下嘴这么狠,在他扑过来时并没有躲避。被咬上的那一刻,他的面部明显扭曲了一瞬,随即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小家伙的后颈:“臭小子,果然把我忘了!”
闹闹小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松开嘴,愤怒的瞪着景珩,像只炸毛的小老虎。
双胞胎的反应让秦笑笑哭笑不得,赶紧对他们解释道:“快别闹了,你们不是日日夜夜盼着爹回来么,怎么人到了面前,跟见到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