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嘉明郡主难产生死不明是事实,这一点她们辩无可辩,只能一股脑的推到产婆头上,把自己从中摘出来。总之不能承认她们有意懈怠,没有把嘉明郡主的生死放在心上。
见婆媳俩装死,护国公主却没有放过她们,说出来的话她们肝胆俱裂:“纵容子孙与人通奸便罢了,还敢将奸生子过继到皇室郡主名下,如今还敢唆使这个奸生子谋害皇室郡主,此等折辱皇室的大罪,你们张家真是好胆!”
在抵达张府之时,秦笑笑找了个机会将张府对嘉明郡主做的恶心事悉数告诉了她,包括张府可能故意在外散播谣言诋毁嘉明郡主。
“噗通”一声,张老夫人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脸上如丧考妣。
撇开一品夫人这层光鲜的外皮,她就是个比普通的老婆子多了几分见识,心机手腕等与她的身份完全不匹配。被护国公主一吓,就让她原形毕露了。
张夫人比她强一点,稳住心神连连喊冤:“腾儿是经老爷子点头,从老家族人那里抱来过继到郡主名下的,此事郡主也是愿意的,若是殿下不信,大可以亲自问郡主!”
护国公主没有理她,盯着瘫倒在地的张老夫人说道:“此事无需过问嘉明,改日本宫亲自派人到庐州张氏一查便知。若是查出这孩子并非出自张氏,蒙骗本宫和嘉明亦是大罪。”
张老夫人的脸色更白了,这种事情根本禁不住查!
之前过继一事自觉嘉明郡主好骗,不可能会派人去庐州张氏那边查探真假,是以府里就没有提醒他们帮忙作假。
眼下护国公主都这么说了,定是已经派人去了庐州,到时候一切明了自家还要多一条大罪,倒不如直接坦白。兴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护国公主会理解自家的苦衷。
想到这里,她没有理会儿媳妇的眼色,爬到护国公主脚下,抱着她的双腿哭诉道:“殿下,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张家三代单传,不能在阿仁这里就断掉。之前太医都说郡主身子骨弱难以生育,正好老身那不争气的侄孙女一心报恩,愿意替郡主绵延子嗣,所以就、就……”
张夫人见婆婆如此轻易的就这样把一切合盘而出,连兰芷何时何处何人的接生下生下孩子也一一道明,顿时眼前一黑也差点倒地不起。
明明之前在大门口还说不能泄露一个字,被三言两语一吓说的比谁都多。以前她就知道婆婆是个蜡头枪,却没想到会这么不顶用,当初公公怎么就没有发狠休掉这个只会坏事的老东西!
瞥了眼她的反应,护国公主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神情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哦,这么说来,你这侄孙女倒是有情有义了?”
张老夫人以为自己赌对了,心里一阵暗喜连连点头:“是啊,老身这侄孙女至诚至孝,生下腾儿后心甘情愿过继到郡主名下,从未以此向郡主索要名分!”
说到这里,她想到什么又连忙说道:“若是郡主早早有喜,老身等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做。如今看来是腾儿解开了郡主的心结,为郡主招来了子嗣!”
在她的一番美化下,张世仁和兰芷这对奸夫淫的奸生子,竟是成了嘉明郡主的恩人了。
护国公主今日算是知道张家内里是个什么玩意了,抬脚摆脱了张老夫人,对屋子里的其他人说道:“都记下了?”
这些人中,有护国公主府的侍卫侍女,有张府的丫鬟,还有昨晚被张夫人请来的大夫,以及景太后派来照料嘉明郡主的两位嬷嬷。
除了护国公主府的人,其他人面面相觑,冷汗淋漓,却是不敢不答,硬着头皮说道:“记下了。”
事后,这些人就是最好的证人,容不得张家抵赖了。
张夫人见状,再次眼前一黑,彻底不省人事了。
张老夫人还不知道自家即将大祸临头,腆着脸说道:“殿下,此事说到底算不得大事,不妨碍郡主什么。若是郡主生下男丁,不愿腾儿记在自己名下,这些事也能……”
话音未落,张次辅阔步走进来,朝着护国公主拱手行礼:“老臣见过殿下。”
护国公主扫了眼他不甚端正的官帽,似笑非笑道:“张大人倒是来的及时,若是昨日为嘉明请太医这般积极,也用不着本宫亲自来这一趟了。”
饶是张次辅心机深沉,也被这直白的讽刺激的微微变脸,不过下一刻他就恢复了正常,态度极为恭敬:“昨日天色已晚,加上错估了郡主生育的艰难程度,老臣才没有叨扰诸位太医,没想到会酿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还望殿下明察。”
见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能面色不改巧言狡辩,护国公主都有点佩服这份心性了,说出来的话却极不客气:“为皇室治病救人是太医职责所在,张大人明知嘉明难产,反而担心叨扰了太医,究竟是没把嘉明放在心上,还是另有居心?”
张次辅面色不变,态度依然恭敬:“老臣不敢。”
护国公主轻笑,直视张次辅的眼睛:“方才张老夫人已经招认了,张大人现在说不敢是不是晚了?”
张次辅镇定道:“贱内患有失心疯,一旦发作便会胡言乱语,殿下无需当真。”
一旁的张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有失心疯,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唰的一下变了,看都不敢看张次辅,哪还敢出言辩解。